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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过去,蛮古还是那个粗犷的大汉样,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对着捂着鼻子哭的儿子也没不耐烦,只是身上少了长刀。

他不再扛着长刀了,穿着也比以前斯文了很多。

魏元臻倒没想到这小屁孩会是蛮古的儿子,还真是狗屎一样的缘分。

“是谁打了我儿子,出来,蛮爷爷我打一拳回来这事就作罢。”

蛮古一开口还是熟悉的味,暴躁得解决问题,上来不问原因就是护短。

魏元臻嘴角勾起冷笑,手痒了,他脚下微动,还未上前,太监尖细地嗓音打断了他。

“陛下驾到。”

“臣等参见陛下。”

朝臣们哗啦啦跪了一地,对着远处走来的男人俯首称臣,魏元臻被钉在原地,好半晌才想起抬头。

他先看到的是穿着一身白衣的红微,随后才是谢星沉。

他还是当初的模样,时光似乎格外偏爱他。

二十五岁的男人有着与当年一样的少年感,不笑时锋芒毕露,攻击性很强,只是这面很少见。

他带着与当年如出一辙地耀眼,星眸微弯,眸光含笑,唇角勾起,望着这扬眉,信步走来。

每一步都踩在魏元臻的心头。

魏元臻看着他,神情恍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是蛮古还是红微,他们都在魏元臻不知道的地方变了许多。

只有谢星沉,这个人还是当初那个模样,一点也不带变得。

在场人全跪下了,只有魏元臻站着,谢星沉的视线理所当然地先落到了魏元臻身上。

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眼却叫他怔在原地。

谢星沉望进那双眼中,比起那张脸他最先看到的是那双眼睛 ,沉淀了许久的情愫压在那,别扭又偏执。

有人说爱一个人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谢星沉觉得不无道理。

眼睛是种很神奇的器官,它能看到很多东西,想表达的,不敢表达的,无法表达的,全在眼睛里。

爱一个人,他看你的眼神和其他人一定是有区别的。

而这种眼神他只在魏元臻一个人身上见过。

无须看他的脸,谢星沉便认出了他。

他失了态,在红微诧异的眼神中上前拉过魏元臻便走。

“陛下…”

身后传来喊声,他却充耳不闻,拉着这人像是抓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避开了所有人,紧张又带着期待地看着那个小不点,“…殿下,魏元臻?”

魏元臻抬头,脖子拉长看得困难,谢星沉便蹲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魏元臻。”他说得笃定,魏元臻却感受到抓住他胳膊的手在颤抖。

小幅度地颤抖,他在害怕自己认错了人。

魏元臻觉得很不地道,但他还是在此刻得到了满足,“是孤。”

谢星沉抱住他,他什么都没有问,魏元臻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来问。

太子殿下很疑惑,“你不觉得奇怪吗?孤如今这副样子。”

“不。”谢星沉眉眼弯弯,放开他,他仔细去看魏元臻,才看清他熟悉的五官,那是缩小版的他也是魏元臻。

“我一直在等殿下来找我。”

是鬼也好,是人也罢。

好在,他还是等到了。

相认的情况顺利得魏元臻都想不到,有谢星沉在,蛮小满的事也快解决。

他接回了皇宫。

自这天起所有北魏人都知道蛮小满失宠了,陛下现在最宠的是元桢。

蛮小满委屈,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参加一场宫宴回来,陛下就不再宠他了。

他把答案归于魏元臻身上,带着人欺负他,无一例外地被打趴下。

行,打不过,蛮小满找蛮古告状,那天蛮古没看清魏元臻的脸,愤怒地进了宫,一个时辰后蛮小满在自家见到了老爹。

“爹,你替我教训了那小子了没?”蛮小满期待地问,突然惊呼,“爹,你脸上有个巴掌印!”

蛮小满还发现这巴掌印比较小,但是很红,一看就打得很用力。

没得他看清,蛮古一把拎起自家儿子,二话不说就扒下了裤子,蒲扇般地大掌抽了几下嫩屁股,打得蛮小满哇哇哭。

“叫你不学好,那是你能欺负的吗?”

现在好了,害得他也被殿下打!

打着打着,蛮古眼眶一酸,扔下哇哇哭的儿子,大手盖住脸,回想那不可思议的事,压在心底多年的情绪涌上心头。

一米九的大汉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蛮小满哭到一半看他爹也在哭,于是哭得更大声了。

小满委屈死了,你都打我了,你特么还哭什么!

哭了半天,担心得来找儿子的小满娘一推门进来,人沉默了。

蛮小满本来还很气,总想找魏元臻麻烦,可他都是暗戳戳来,因为这人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气质,看着就吓人。

等后来他发现他爹也怕魏元臻后就趁底放弃了,还屁颠颠地跟在人家后面跑。

魏元臻嚣张蛮横起来,那是没蛮小满的事。

他的做事不计后果,谁惹他了就打谁。

有大臣心疼儿子被教训告到了谢星沉这。

魏元臻知道后,当晚下朝谢星沉掀开被子就看到一个小团子躺在里面。

他笑,“这是要干嘛?”

许是年纪变小了,又一直被谢星沉拿小孩宠,曾经暴脾气的太子殿下现在又恢复了一身臭毛病。

他心里清楚着呢,谢星沉对他心有愧疚,加上他还小,事事都依着他,太子殿下惯会审视适度,这个时候他也不介意,心安理得地受用了。

“听说有人给你告状了,孤不爽。”

“那你跑我床上是做什么?”

谢星沉没能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想不到他要做什么。

“孤不爽,所以来你龙床嚣张一下。”

这话很可以,他瞟了眼这小子,才十三,养了好几年了,身量足了,个头也高了,再也不是当初瘦脱相的模样了。

谢星沉当初见他瘦成那样很是心疼,带回来以后一直养着他的身子。

养得太用心,这脸又长得相似,大臣们还以为这是他在外的私生子。

一个个痛心疾首,不知道是哪个女子得到了陛下的垂青。

还颇有些自家儿子被猪糟蹋的心痛感。

谢星沉真是好笑,想到此又看了魏元臻一眼,是很像,年纪也差得大,怪不得他们认为这是他儿子。

虽然身子好了,但还小,不然这话一出,谢星沉就想教训教训他,男人床上的话不能轻易说出来,那是要遭小黑屋警告的。

这一晚他们是睡在一起的,很纯洁地盖着被子。

谢星沉忙了一天都晕晕欲睡了,魏元臻忽地来了句,“你打算怎么处置孤?”

他“嗯”了声,带着疑惑,“为什么要处置?”

“孤昨日打了不少人。”

太子殿下暴躁脾气不改,不过以前一出手就是死,现在就打一顿得了。

“那又怎么了?”经此一话他也没了睡意,猜想到魏元臻是因为奏折的事,扬眉一笑,“你就是再嚣张点諵凨又怎么了。”

“这天下,不是魏元臻的天下吗?”

魏元臻顿了下,用一种“你是傻子吗”的眼神看他。

谢星沉不满,“什么眼神?”

“给你的江山你不要?”魏元臻没见过这么傻的人,他什么都给他了,皇位都拱手送给这人了。

回来这么久,魏元臻从未提过皇位这事,在他心底这是他送点谢星沉的东西,自当没理由要回来,但要是说他对皇位没一点心思那还是不可能的。

但给的心甘情愿,也只有这位子上坐得人是谢星沉,魏元臻才会安分下去。

他不提也是忌讳这方面,这世上为了权势刀剑相对的人太多了。

他骨子里就不信有人会对皇位不动心。

可他还是不提、不要,动心但忍住,对魏元臻来说,有人是比皇位更重要的。

他能做到却不能保证别人也做到,所以不问便是最好的做法。

魏元臻没说心里的想法,可谢星沉对他多了解,他笑了声,捏住他的鼻子,看他瞪着眼扯他的手哈哈笑出声。

“这么小看我,魏元臻?”

“对我来说,整个皇位都不值什么钱。”

他松开捏住他鼻子的手,俯身下去想亲一下他,看着这张稚嫩的脸有点罪恶感,于是吻了下额头,轻声道。

“天下皇权,抵不过一个魏元臻。”

“太子殿下,还娶我做皇后吗?”

魏元臻沉默了会骂他,“疯子。”

这他可就不答应了啊,“喂…你说反了吧。”他们两个,怎么说他都不像个疯子。

看着他皱着鼻子抬着眉,孩子气地不满,魏元臻笑起来,不再阴沉,眉眼舒展,嘴角上扬是个真正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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