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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着高举武器的人是他们,此刻却忌讳着对面发狂的人不敢轻易动手。

辛夷怒道,“让开!”

他伸手摸到一个小瓶子,拇指搓在上方还未拔开,“魏元臻”忽地再次发狂。

辛夷被狠狠撞到了地上,颈边刺痛,他意识到了什么啊啊叫唤起来,“来人,快来人拉开他!”

眼见他真的快被咬死了,士兵才手忙脚乱地制住人。

辛夷捂着脖子坐起来,他松开手一看满是血,登时遍体发寒,他制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到死亡的威胁。

低低喘了两口气,辛夷看着被压在地上的谢星沉犹觉不解气,冷笑一声,“敢咬我,殿下什么时候学了野狗行径。”

“这样带过去见殿下还是不妥,我便好好调教殿下一番什么叫做规矩。”

“将他给我吊在树上,什么也不许喂。”辛夷冷酷地下令。

现在还是正午,这一吊多半是要到晚上了。

又是密林,危险不在少数。

张惊鸿禁不住说了一句,“辛夷先生,陛下还在等着,还是早些回宫吧。”

“太子殿下的身体向来不错,我想一晚也不会耽误什么,陛下会谅解的。”

“哦不对,现在该称永安王了。”辛夷恶意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惊鸿还想再劝,对方却先一步回到了马车上。

士兵们把地上的人吊起,无人注意到掉落在地的药瓶去哪了,谢星沉握紧了药瓶任由他们吊在了高高的树上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如今却以这种方式吊在树上。

不用辛夷吩咐,他们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到上面。

可惜太子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于是没看多久,士兵们便撇开了视线。

只有张惊鸿的目光从始至终也未曾离开。

这一吊就吊到了晚上,白皙的手腕已经被磨出了红痕。

辛夷说到做到,没让一个人来送水送饭,张惊鸿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遭受这一切,无力感顿生。

他清楚璟帝对他的怀疑,此次来这他不过是璟帝测试他忠心的戏码,真正有话语权的是辛夷。

张惊鸿就只能看着他遭受这一切,心疼得不行,他想看看谢星沉的表情 ,无奈他一直低着头让人窥视不了半分。

到了亥时,夜已深。

下方的士兵也被寂静的环境影响了些,昏昏欲睡地站在那。

谢星沉小幅度动了动发麻的手,还好,还有一点知觉。

他双手被缠在一起用麻绳捆住吊在那,修长的手指在夜色下悄悄活动,等恢复了知觉再探入袖间早就准备好的软刃。

软刃是红微为他准备的,薄如蝉翼,柔软地可以弯折却异常锋利。

谢星沉用它小心翼翼地割着绳子,突觉有人在靠近,他立即收起软刃装死。

不知道这人是来干什么的,辛夷又想出新办法来折腾他了,嗯...?

感受到身体在下坠,谢星沉诧异地睁开眼睛,在漆黑的夜中与下方人清正的眸子对上视线。

尽管看不清轮廓,谢星沉还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是张惊鸿。

脚心很快落到实处,被绑了太久,他还有些不习惯,一落地就晃了下随即身旁有只手扶住了他。

感受到带着冷意的人影靠近,谢星沉在暗处回头,用气音问他,“你过来干什么?”

不怕被人发现了么。

张惊鸿学着他的模样放小了声音,“我来帮你。”

“我不需要,快点回去。”谢星沉无奈道。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是敌方阵营的自知之明啊,这时候要是被发现了他的前途可就完了。

“是我想帮你,我已经支开他们了,殿下你快走吧。”

第385章 夺嫡文疯批太子受(54)

闻言,谢星沉禁不住去看张惊鸿的表情,夜色太黑,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望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还记得你是璟帝的人吗?”

这么做,只要他还活着,张惊鸿就有被发现的风险。

他们是好友,谢星沉也从未想让张惊鸿为他做什么,个人立场不同,何必为难。

只是张惊鸿突然的举动确实震惊到他了。

“记得。”张惊鸿声音低低,似乎含了别的情绪谢星沉听不出来,“是我对不起陛下,我自会请罪,但我不能见到殿下冒险。”

“我不是你的殿下。”谢星沉忽然自爆,“我叫谢星沉,不是你的太子殿下。”

黑暗中张惊鸿似乎笑了一声,“我知道,但在我心中你才是我的殿下。”

谢星沉沉默了一会才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见你第一面。”

一语双关,不曾多言,仅仅是几个字却带着莫名地怅然若失。

漆黑的夜色透不进一点光阴,今夜月不明,张惊鸿便也看不见他的星辰。

借着无人可见的夜色,他细细地打量着对面,哪怕只能看到他的轮廓也执着地盯着。

他不知道今夜过后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于是便想多看看、再看看,不叫这成为他的遗憾。

张惊鸿说,“走吧,殿下。”

谢星沉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谢,“多谢。”

暗中似有人摇了摇头,谢星沉望见他深红官服的一角,随即转身借着黑色的遮掩快步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离去,张惊鸿再感受不到一点体温,才呼出一口气。

他后退半步,躬身作揖,姿态庄重,深红的官服下脊梁挺直,犹如仙鹤折腰一拜。

“臣,张惊鸿...”

他顿了顿,眼前似乎回想起初见时的一幕,惊鸿一眼不是指他,是那个少年一眼惊扰了他的心扉。

那些压抑在心底,他不敢提不敢想的感情似乎早在一开始就有迹可循。

张惊鸿垂着眼,低低地补充完了那一句话,“...拜别殿下。”

风不惊扰山月,他站在那满身寂寥。

谢星沉跑到一半身后才传来了动静,不多时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虽有张惊鸿支开了人,但他不见的事还是很快被发现。

林子太大了,摸黑走总是容易绕回来,现在是火光起来了,路好找了,可惜人也追上来了。

看着身后的追兵,谢星沉摸出药瓶,指腹摩挲一二,决定将毒粉先送回去。

他撕开袖子露出里面藏好的早就浸泡好的布料两三步爬上树,将药瓶包在布料里面打成结挂在枝桠上。

白夙曾养过一只云霄鸟,闻到当归的气味会飞过来。

红微将鸟送到了回定京的一处路线上,这布料是特制过的,但究竟能不能把药瓶带回去,谢星沉也不敢肯定。

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这个方向。

谢星沉转身向反方向跑去,如此东躲西藏了两三日,日日看着北魏军在下方搜寻他。

偶尔能看到辛夷阴着脸找他的身影,但张惊鸿的身影却如同消失一般再也看不见。

他有点担心对方,但眼下这个情形他应该更担心自己了。

三日,整整三日以来,他滴水未进。

如今已经入冬,树木干枯,这处密林别说水了一点吃的也找不到全是干巴巴的树。

谢星沉躲在树上的时候都害怕底下人一个抬头就看见他了。

为了躲避追兵他只能不停换根据地,体能不断被消耗。

他不是没试图跑出去,结果到了边缘一看,密密麻麻的追兵围在那,他们将整个林子封锁了。

谢星沉想要出去那是难如登天,他还滴水未进找不到吃的,饿都快饿死了。

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现在他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都饿得发慌,三天不吃简直要命。

谢星沉苦着脸,他都快饿到脱相了,难不成他要靠饿成一个瘦子来脱身么,这也太离谱了。

期间他跑了趟挂药瓶的地方,确认东西没了,心下才没了顾忌。

与其被人饿死,不如主动出去得了。

说干就干。

谢星星为了一顿饭折腰,他真的要饿死了。

这一出去他也不装了,恢复本性大大咧咧地问一个小兵问,“兄弟,你有吃的吗?”

看着树上从天而降一个大活人的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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