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竹17（1 / 2）
走在廊间，看到苏清妍正朝这边走来，也是喜出望外的样子，连忙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殷切地问：“春妹儿，听说肃元中了榜眼？”
“是啊。”我挑眉，浑身都很不自在。
“殿试都能过，肃元真是好样的。”
我问：“嫂嫂这么高兴，这是要去道贺？”
“正是呢。”苏清妍点点头，她比我稍矮一些，瘦小的身材配上她清秀的脸，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说话的声音却很是成熟稳重。
“他刚喝了酒，方才还耍酒疯呢，嫂嫂还是先别去了吧，他才被下人拖进房间睡觉。”我不愿掩饰自己的漠然。
苏清妍“诶”了一声，思忖片刻道：“那我再去买些菜，今天晚上好好犒劳一下三弟，明天帮他置办宴席。”
我点头，微微勾唇道：“嫂嫂思虑周全。”
“那，状元是哪家公子？”苏清妍接着问我。
“义诚王府的四公子，刘铭笙，年纪还挺小的。”
“义诚王……”苏清妍露出担忧的神色，但转瞬即逝，很快恢复了温和的样子，“义诚王妃真是好福气，两个儿子都是聪明伶俐的。”
我嗤笑道：“那个大公子刘谢谨不见得聪明呢。”
苏清妍回想了一番，说道：“他呀，年纪倒是挺大的，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成婚，据说……”
苏清妍贴近我稍稍压低了些声音，道：“据说此子性格古怪，深居简出，虽然也谋得了一官半职，但嫌少与人结友。王妃给他指了几次婚，总是不肯答应，与他接触过的女子，对他也都颇有微词，十分令义诚王头疼。”
“上次游园见了他，的确如此。”
“不过说到底都是王府的嫡长子，这些事知道就行，不必多议。”苏清妍提醒我。
我应下，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苏清妍走后，我一边走一边回想刘谢谨的模样，看着道路两旁的花卉，上面沾满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烁得五光十色，我不禁笑意渐浓，那些迷幻的光彩代表的正是我此刻的心境，尽管明白自己什么也看不清，却甘愿沉迷在这美丽的眩晕里。
临近傍晚，齐满金从学堂里跑回来了。我坐在门口同王仙语一同下棋的时候就看见了他，平时他一回家就会来我这里报一下一天学的课程，不知为什么今天慌慌张张地跑去了自己房间，我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强迫自己专注于下这盘棋。
王仙语完全沉浸在其中，见我有些分心，更加刁钻地设陷阱引我入套。
“诶！你输了哈哈……”王仙语拍手说道，兴致勃勃地收了棋子，“再来一把。”
我看见齐满金过来了，说：“等下，我问问满金的功课。”
齐满金面带怯色，走到我身边之后小声开口：“娘，我下学堂了。”
“今天学了什么，先生可有布置什么作业？”我摆正姿态问道。
“学了绝句，要抄圣贤的名诗。”
我起身从房间里拿出一盘梅酥糕给他，道：“去写吧，若是有难处便来寻我。”
“谢谢娘。”齐满金看着糕点，满眼写着开心。
王仙语打趣道：“好好尝尝吧，这可是你娘专门为你学的～”
“诶～”我扭头，笑里带着轻轻的责怪之色，随后对齐满金说，“这是为你妹妹漪漪学的，你帮娘尝尝味儿，现在先去写字吧。”
“好。”齐满金笑得甜蜜。
见他脚步轻快地走掉了，我才坐回棋盘旁。
王仙语边摆棋子边说：“这孩子一点也不像你。”
我听到这话身子一僵，过了一会我不得不做作地活动了下肘关节，笑道：“怎么不像？”
“他那怯生生的性格，就不像咱们齐家人，更不像妹妹的冰雪聪明。”王仙语说完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分，又连忙改口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这孩子的性格，我是觉得要改改。”
“哈哈……”我松了口气，“性格这种东西，我觉得吧，是天生的呢，我平时对他也不严格，谁知就养成这样了。”
“不严格更不行……”
正说着，一个仆人跑过来说：“夫人，义诚王府那边派人过来了，说大公子偷了他们园子里的鸡仔！”
“什么鬼？”我顿时疑惑得眼睛眯起来，“带我去看看。”
我和王仙语走到门口，见一个丫鬟模样但披金戴银的女人正站在一旁。
“谁派你来的？”我问。
女人有些不耐烦道：“打扰了齐夫人，我是王妃的贴身丫鬟陆香。我们王府园中养有几只鸡，今天下午这几个小娃娃把鸡窝掏了，抓走了几只鸡仔。”
她从身后揪出一个跟齐满金年纪相仿的男孩，道：“您要是有印象，应该还记得这是秦府的小公子，把他逮住之后他什么都说了，就是齐家二子带的头。”
王仙语忍不住翻白眼，低声说了一句：“又是那个齐丰银。”
随后王仙语站出来对陆香说：“真是不好意思，给王府添麻烦了，我这就去把两个孩子叫出来，这个年纪实在是太调皮。”
“不敢劳烦夫人，叫下人把鸡仔还回来就行。”陆香的嘴角总是向下撇，不知道是不是平时管教其他下人习惯了，给人一种脾气暴躁的感觉。
王仙语抿嘴答应，即刻吩咐下人去了，我把那个小孩拉过来，他挣扎了两下，我全然不顾，弯腰问他：“是齐满金带的头，还是齐丰银？”
“齐满金。”小孩拧着眉毛回答，急于挣脱我拉着他的手，不像假话。
我松开之后看见陆香一直盯着我，默默叹了口气。
“不要！把我的小鸡还给我！”齐满金的声音传过来。
“把大哥哥的鸡还回来！”齐华漪稚嫩的声音也出现了。
我转头望去，家丁一边拿着装着鸡仔的笼子往这边走，一边还要尴尬地推拒这两个小孩。
王仙语怒道：“漪漪！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齐华漪看到母亲王仙语，一下子怂了，转头跑掉，王仙语也跟着走回去。
齐满金看到我，则是立马低下了头。
我暂时不想说他，把鸡笼接了过来，递给陆香。
“添麻烦了，还您。”
陆香接过鸡笼皱眉道：“这几只鸡仔都吓成这样了，恐怕活不长。”
“你的意思是？”我心里已经在骂人了。
“这里一共四只鸡仔，劳烦夫人赔付两只老母鸡的价钱吧。”
“两只鸡的价钱？你想要多少？”我努力保持淡定。
“五两银子吧。”陆香的眼皮总是耷拉着，更显得她的眼神轻蔑。
“居然要五两银子吗？”我反问，随后深吸一口气。
陆香皮笑肉不笑道：“夫人要是不想给，我回去跟王妃再商量商量。”
“不必了。”我转头向仆人说，“去账房取五两银子来。”
回头的瞬间我把白眼压了下来。
“多谢夫人理解。”陆香的头就没低下过，“改明儿夫人要是有空，欢迎你来祝贺四公子成为状元郎的答谢宴。”
我觉得自己脸麻麻的，想要做些什么表情缓解时不时鸦雀无声的气氛，却总是被堵得说不出话，梗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我说：“好，麻烦转达一下给王妃，如果明天三弟的宴席办完了还有闲暇，会去看看的。”
“诶，那我先走了。”陆香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看她走了之后，实在没忍住腹诽了一下，转身看到更让我火大的齐满金，我走路变得跟捶地一样。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