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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抵在了门上。
“不是让你乖乖待在房间里,等我去找你吗?”
院、院长?可那不是封欲的办公室吗?封欲只是主治医师不是吗?
“唔……”楚娇娇刚要说话,就被严楚捂住了嘴。
“嘘。”她低声地说,说话间,湿热的舌尖似乎卷过她的耳廓,带起楚娇娇一阵奇怪的颤栗,她的声音却很冷静,“别说话,别把那个疯子院长引来了。”
楚娇娇的后背抵着冷硬的门板。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走廊的深处来回地走动,踩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寻挲的猎手,又像是恶劣的、在恐吓猎物的猎人。
胸前,却是滚热的躯体。严楚紧紧地压着她,把她摁在了背光处,外面看不到的地方。楚娇娇再一次意识到了,严楚是真的很高。她身形高大,肩背宽厚,抱着她像是抱着一个娃娃,完全地把她嵌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太高了,楚娇娇只能努力地踮着脚,却忽然脚下一空,严楚掐着她的腰,把她凌空抱了起来。
楚娇娇下意识地反手抱住了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两只纤细的小腿挂在她劲瘦的腰侧,可怜兮兮地夹着,有些使不上力。
严楚低下头,就瞧见她仰着的,那张雪白的小脸。下半张脸都被捂住了,就显得那双眼睛愈发的大,清凌凌地,像一捧湖水,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像是从皮肉里透出来的艳色。
掌心底下的唇瓣也软极了。湿润的,在掌中轻轻地颤抖,触感明晰。
严楚的指尖颤了颤。
门板后面,脚步声忽而停了。
掌心下的身体猛地绷直了,严楚俯身,把唇贴在她的耳边:
“别怕。”
“他要找的不是我们。”
热气冲进耳廓里,楚娇娇一颤。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一声惨叫!
惨叫声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楚娇娇打了个颤。她白着脸,偏过头,借着门上的探视窗,看清楚了外面的景象。
旁边的走廊地板上,投下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那人背着身,一手抓着个从病房里拽出来的,穿着病号服的女人。
“不不不,医生、院长,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啊!!”
楚娇娇对上了那个女人的脸。一张涕泪横流的,无比狼狈的脸。她散着头发,穿着病号服,但脸却很熟悉。是在哪里见过来着……楚娇娇一时想不起来。
却见女人拼命地撕扯着身上穿的病号服,那衣服却像是粘在身上一样,无论如何也脱不下来。
而抓着她的男人对此视若无睹,他举起手——
“噗嗤。”
一声清脆的,刀尖穿透血肉的声音。仿佛身后的门只是一个装饰,那声音直直地穿入了她的耳朵里。
“啊!!!”又是一声尖叫。但尾音扭曲,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只剩下空旷走廊中回响的余音。
“咚。”又是一声,人的身体落在地上的声音。血汩汩地覆盖了老旧的地板,丝毫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那个高大的人影蹲下身去,抓起女人的一只脚,把她拖向了走廊深处。
女人仰面朝上,死前因为惊恐而瞪得大大的眼睛失去的光彩,好像盘子里的死鱼眼一样。眼睛往下,半边的脸的皮肤都被剥了下来,露出血红的肌肉和森森的白骨。
这张、这张熟悉的脸……
那人拖着她,走到一半,忽然像是力气太大一般,竟然直接拽掉了她的一只脚。他耸了耸肩,蹲身抓起她另一只脚。
这张熟悉的脸,缺了半边的脸,少一只脚的尸体……
不就是白天里,她在办公室见过的那个场景吗?!这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不就是白天推着她进精神病院的那个王护士吗?!
窗外斑驳的光影落进她的眼底。楚娇娇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被严楚捂着嘴,上下唇无意识地开合,湿润的唇瓣擦过对方的掌心。
浓妆艳抹的大美人可疑地顿了顿。她放开捂着她嘴的那只手,退开几步,背过身去,说:“好了,他一时半会回不来,你现在可以换上衣服了。”
“……什么?”楚娇娇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错了,“换什么衣服?”
严楚别了别垂在脸侧的发丝,道:“别装傻了,快换上,我又不会看你,再说了屋里这么黑……等等。”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正对上楚娇娇茫然的脸。
“你……是新来的。”她表情迟疑。“你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对吧?”
“对啊。”楚娇娇说,“什么规矩?”严楚今天不是还喊她新来的小可怜吗?这么快就忘了?
“……那你去院长办公室做什么?”
“我去拿、拿我的东西……?”看到大美人脸上震惊的表情,楚娇娇也有点迟疑了,“我的东西被医生拿走了,瞧着晚上没人我就去拿回来……呃?”有什么不对吗?
严楚按着额头,不知道是该震惊她胆子大还是震惊她什么都不懂,她哭笑不得:“那你拿了什么?”
楚娇娇从衣兜里拿出自己的两个娃娃:“这个……”
“两个娃娃?哼。”严楚哼笑,她瞄了一眼两个奇怪的娃娃,没分给他们太多的眼神,便低下头来,湿润的唇含着楚娇娇的耳垂,暧昧的声音扑进她的耳朵里,“胆大包天的小老鼠,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医生的办公室?”
“不。”严楚忽地张开齿关,把她的耳垂含进齿间,又骤然咬了一下。
楚娇娇猝不及防地吃痛,小小声地惊呼。
“那是院长办公室。就是刚刚过去那个疯子,一到晚上,他就会到处抓你这样的可怜病人。”她的声音含着笑,半是威胁半是调侃。
“病、病人?”楚娇娇惊讶,“可是,那个女人我见过……她不是护士吗?只是穿着病号服而已……”
“白天你是病人,她是医生;晚上,你是医生她是病人,懂了吗?”严楚敞开双手,楚娇娇这才发现,严楚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大褂,白大褂下面是一件漂亮精致的连衣裙,根本不是病号服,“这里是精神病院,穿病号服的就是病人,穿白大褂的就是医生。”
“你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我还以为你是去拿衣服了。”
楚娇娇茫然之中想起,那个办公室里……确实有一件白大褂。是封欲的。
“你不想被疯子院长杀掉吧?”
楚娇娇回过神来,望着面前笑眯眯的美人,点头。
“那就去找一件白大褂来。”严楚说。她拉开屋门,把楚娇娇推到门外,后脚关上门,说,“一楼是仓库,里面有备用的衣服,去那里最好——前提是不要跟那疯子撞上。”
楚娇娇迷迷瞪瞪地被推出了门,见到严楚出了门,周围的几间病房里居然也有人跟着出来了。但几乎所有人都穿着白大褂,楚娇娇甚至见到了白天的那位大爷,他看起来很正常,腋窝下夹着一本书跟其他人一起看热闹,一群病人聚集在隔壁房间的门口,对着地上的那摊血迹吵吵嚷嚷地说着什么。
走廊上,几乎是一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但在人群之中,楚娇娇没有见到那些穿着病号服的医生们。
她拉了拉严楚的袖子,小声地问:“那些医生……怎么没看到他们?他们不来找衣服吗?”既然会被严楚口中的疯子院长追杀,去找一件白大褂穿上不就好了吗?
“医生?他们可能在哪个角落躲着祈祷吧。”严楚道,“他们身上的衣服跟我们可不一样,脱不下来的。”
楚娇娇想起那个护士拽衣服的模样。当时看起来,她身上的病号服就是怎么也脱不下来。
她试探性地拽了拽自己的领口,跟普通衣服没什么两样,想脱掉也很容易。
果然,就像是严楚说的,到了晚上,他们是医生,医生才是病人——就像在医院里,医生是可以换衣服的,病人却不能脱掉病号服,穿回自己的衣服一样·。
一到晚上,这个医院便颠倒了。不仅是景象,还有人们的身份,还有那间办公室……
楚娇娇还有疑惑:“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严楚却不愿意多说了。她将食指抵在唇上,眨眨眼,“嘘”了一声:“别说话,别惊动那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