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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冷淡的少年却误会了她的话:“就这么害怕?”

“嗯……”楚娇娇赶紧点头,“让我跟着你吧。”

他的嘴角勾了勾,似乎在笑,又好像只是楚娇娇的错觉。

只是,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都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从云脸色一变,快步推开门。

“……”

血流到了楚娇娇的脚边。

她顺着脚边的血迹看过去,不远处,她见过一面的,拜过堂的丈夫,此刻仰面倒在楼梯前,眼睛睁得像突出的死鱼眼,鲜红的血溅满了楼梯和墙面,简直像是用血红的油漆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遍似的。

楚娇娇倒吸一口冷气。

忽然,她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噗哧”声,像是气球破了个洞,气从里面泄了出来,紧接着,她就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猛地瘪了下去,血从他的肚子里“噗噗”地往外冒。

“……”从云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报警。”

“……”

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扔给楚娇娇:“报警!”

楚娇娇:……

原来你们恐怖片里,是有警察的啊?

傍晚时分,上山路看不到夕阳,阴云盖顶,暴雨如瀑。

早上迎亲队伍抬着花轿行过的痕迹早就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此刻,一辆警车一辆越野车打着昏黄车灯,艰难地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

越野车是市里的刑侦支队出勤时用的,底盘高方便行动,警车却只是普通的老旧小汽车,只适合在市内开,底盘很低,害怕刮蹭到底盘,开车的人很小心。

警车慢吞吞地开在前面,越野车在后面有些憋屈的跟着。山路又窄又陡峭,一面邻着悬崖,越野车不敢超车,连摁了好几声喇叭。

警车巍然不动,该怎么开还是怎么开。直到天色擦黑,后面的越野车终于忍不住了,打开对讲机就是一阵狂轰滥炸般的催促。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那头才传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年轻声音:“简队!顾老师说雨太大了,可能会遇到山体滑坡,必须要慢慢开,他让您别急!”

越野车里,穿便衣的男人眉目深邃,鼻梁高挺,英俊的面容上却透着一股不耐烦。他“啧”一声,对着对讲机道:“报案人中午报的案,现在天都黑了还没到,你们法医不是最讲究黄金几小时几小时吗?顾觉你真的一点不急?”

又过了好一会,直到警车离开了陡峭的山路,慢慢开进了村子,对讲机才重新响起来。

“刚才在开车,不方便说话,简队。”顾觉温和的声音透着一股巍然不动的淡定,“我不着急,县局不是检查过一遍吗?”

楚娇娇的报警电话打去了县局,因为死者死状特殊,这案子很快被汇给了市局的刑侦支队,山里离市局远,简昊简大队长亲自出动,带着两个警察一个辅警,拎着刚从化验室出来的顾觉和助手开了六个小时的车,才到了村子里。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村里,隔着车玻璃上的水汽,能看到隐约的黄色灯光,简昊打开车窗,想找个人问路,动作却忽然一顿。

倾盆的大雨里,站着十几个穿深色雨衣的村民。他们既不做事也不聊天,就这样三三两两地聚做一堆站在路边,无论远近,一致扭着头,深邃眼眶里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们。

昏暗的天里,他们站成了一道道鬼魅般的影。

副驾驶上的辅警也跟着看过来,“嘶”地一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们在做什么?”

“谁知道。”简昊道,他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辅警,拍了拍腰间的枪套,“怕什么?”

出发之前,简昊特地向市局批了三支枪。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辅警挠了挠头,因为村民奇怪举动而生的忧虑瞬间消散了。

“天黑了,下山路不好走。”简昊打开对讲机,对所有人吩咐道,“咱们速战速决,被害人尸体不能放在这里过夜,详细的检查和询问回市局再做。”

“是,简队!”

大雨中跑来一人,穿着白色的雨衣,在漫天的倾盆大雨里很渺小。她跑到了警车面前,敲了敲警车车窗,声音在风声中很模糊:“请问是市局来的人吗?”

警车将车窗摇了下来,越野车也并排开了过来,两面车窗同时开,顾修和简昊看着来人。

来人将雨衣帽子掀开了些,巴掌大的小脸在雨衣的包裹下湿漉漉的,被雨水打湿的额发黏在脸侧,一双水润的杏眼更显娇弱。

“我们是市局来的警察。”简昊在她身后说。

她转过头去,只见车里的男人举起警官证,问她:“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简昊。你好——你就是报案人?”

雨下得太大了,她不得不转身,凑得很近,几乎把半个脑袋都探进车里,才看清楚了警官证上的名字:简昊,职位是市局刑侦支队长。她又抬起头,看了看车里人那张英俊而有压迫感的脸能不能和照片对上。

殊不知,车里的人也在打量她。身量娇小的女孩,雨滴不停地顺着额头往下淌,美丽的侧脸是被水洗过似的苍白,乌黑的眼珠像是泡在山泉里的黑珍珠,灵动而精致。

照身量来看,不像是能有力气直接杀死常年干体力活的中年男人。简昊在心里下了初步结论。

与此同时,女孩抬起脸来,对他道:“简警官,我就是报案人,您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往前跑去。简昊本来想伸手让她上车,却落空了。他开车跟上去,对她道:“你先上车。”

女孩指了指雨衣,又摆摆手,意思雨衣是湿的,上车会把车里也打湿。

“车重要还是人重要?”简昊皱眉,干脆半个身子探到后边给她拉开了后车门,“上车!小梁,拉她一把。”

后座的女警伸出头来看着她。她只好上了车,因为越野车底盘太高,还是女警拉了一把才坐进来。

“你说怎么走就行了。”简昊道,他从前座抽屉里拿出一盒纸巾给她,“喏,小梁给她擦擦脸。你叫什么?”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了报案人的名字,但询问名字无疑是一种好的拉近关系的办法。

“楚娇娇。”后座的女孩答道。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着,仰着头,乖乖地让女警给她擦脸,“一直往前开,开到路尽头就行了,再里面进不去,得走路。”

简昊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很乖的女孩,看起来和凶杀案扯不上关系。不过人不可貌相,老练的刑警都深谙此道。

车慢慢开到了路的尽头,前方矗立着一栋三层的木屋,他们从车里下来,几个警察套上雨衣,跟着楚娇娇走进房子里。

楚娇娇自然不知道简昊是怎样看自己的。她正在脑海里跟系统说话:[原来警察真的会来啊,我还以为警察会因为各种原因来不了,或者什么都查不出来就走了呢。]

今天中午县里的警察来了,什么都没查出来就走了,楚娇娇还以为这是恐怖片标准配置之一:无能的警察背景板。结果下午市局就来电话,说案子由市局接手了,请她配合调查,晚上市局的警察就会来。

而且,这些警察,起来很专业诶……

楚娇娇打量着他们:走在前面的简昊身材高大,虽然没有穿警服,但是有种非常利落的压迫感,胸肌鼓鼓的把衣服撑很好看。还有一个看起来非常干练的便衣女警,后面一个男警一个辅警拿着执法记录仪和取证的相机等设备。警车里的两人反而不是警察,是市局的法医主任顾觉和他带的一个检验助手。

通往二楼的楼梯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简昊熟练地拉开警戒线,一边让其他人带上手套脚套一边往里走,问楚娇娇:“县局的人呢?”

“天黑之前他们就走了。”楚娇娇说。

简昊动作一顿:“走了?”

“嗯嗯。”楚娇娇小鸡啄米般点头,“他们走之前说市局的人回来,让我去接你们,就这样。”

“……个龟儿子的,就让你来接人?办案流程都不懂吗这群人。”简昊低声骂了一句。又问,“另一个报案人呢?”

“从云他去村长家里了。他说待会儿会回来。”

他挥手让辅警去找从云过来,让其他人去取证,对楚娇娇说:“楚小姐是吧?进屋坐吧,那边血味儿大。有些事情要问下你,先简单录个口供。”

明明是第一次来,他却表现得熟门熟路,非常强势,甚至主动让楚娇娇进屋,比她更像这房子的主人,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就掌握了所有人的主动权。

他坐在楚娇娇对面,掏出一个本子,问:“姓名?”

“楚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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