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与激情--(二)(2 / 2)

发哥:“我还好,右胳膊疼,头撞了一下,好像没啥事。”

黄毛:“我没事!就是全身软的。”

林哥:“你那是吓得,我说你小子怎么样开车的?黄毛,看能不能叫醒美妹,问问她的情况,真是倒霉,今天出门不宜。发仔,我们还去干活吗?这个车倒是还能开,但是有点显眼了。

发哥:“已经到这里了,去吧,我们把车丢了吧,丢到外地,这回去也不能还车,找麻烦的事情,我们也没有钱赔,到时候警察介入,我们更麻烦。”

林哥:”行,先这么干,我们先去找点回程的“车费”。黄毛?你觉得怎么样?“

黄毛:“我听大哥的……”依旧坐在美妹边上,心有余悸!

黄毛:“哥,烟粉还有吗,我想来点……”

林哥摸摸口袋,嗯,货还在。车辆在慢慢前进,林哥侧身掏出一份吸烟粉的工具,举过自己的肩膀。黄毛猛的起身,一手扶着前排座位,一手一把拿过东西。坐好,哆嗦的拆包装,越是紧张拆的越慢。“今天的包装真紧呀!”塞到嘴巴里用牙齿撕咬,终于,黄毛的嘴巴鼻子冒出了一股青烟。闭上眼睛靠着座椅后背。青烟一股接着一股,他在等烟粉带给他安静。

离前面的集镇还有十公里,发哥看着导航,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丢车,顺便可以偷点钱当作回去的路费。“林哥,去这里”。导航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距离目标还有8.7公里。

林哥终于开始踩脚下的油门!

凌晨4点多,一辆轿车孤独的行驶在国道上,虽然刚才经过撞击只有一个大灯正常使用,但是速度又慢慢的上来了,100公里的时速。车在前进,刚才的撞击损坏了一些车辆必备的东西,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也不想去知道,他们的年纪,需要的就是冲动。做了再说后果,输了的后果不重要,那怕是失去生命,赢了的结果最重要,那是他们圈子里最高的荣誉。

这个可以让车辆失去功能的损坏有两处。右前侧的大灯虽然碎了,但是电线的断头离的很近,处于半短路的状态,温度在缓慢的升高。右前侧的刹车油液压管在撞击的极限状态下,被碎裂的车体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刹车油在缓慢的外渗,如果踩下刹车,极大的液压力让刹车油像破裂动脉中的血液,喷涌而出,踩多少时间,喷多少时间!

车子还在高速行驶,林哥在酒精的麻痹下,对刹车力量正在丧失的情况没有察觉。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每次都感觉和上一次差不多,但是和第一次已经差了很多。车辆右前侧的温度还在上升。即将超越某一个东西的燃点。

离导航的目的地还有500多米,前面右拐,有一片荒地,周围是新入住的居民区,就准备停车在荒地边上。道路的建设还是很完备的,新建设的区域,马路宽阔,还有专门的右拐车道,行人岛。无人的大街上,红绿灯在孤独的交替变换。

车辆时速100公里,向右拐,90°的急弯,哪怕是再宽的车道,家用轿车都需要适当减速。林哥一脚刹车踩下去,车辆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速度不减向前冲,那个刹车油的液压管裂缝,再也喷不出黑乎乎的刹车油了。林哥转方向的速度比车撞向左边花木路基及防护栏的的速度慢了很多,何况还有酒精的作用,延缓了林哥大脑的指挥调度。

大概1秒之后,整个世界感觉安静了!

车子向左两个空翻,同时在空中继续向前!在空中,车辆前端正正的碰撞在一颗大树上,大树是新栽种的,根基不稳,跟随着车撞开始倾斜卸力。树的后面左侧是红绿灯的基柱,这是实实在在的水泥根基,钢筋做骨架的。一声巨响,车子停下,红绿灯也晃了几下,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车子终于落在地上,很不巧,四个轮胎是向上的。这次不知是哪里的故障,发动机停止了。偶尔有滴答的液体声!

他们四人在车里安静的呼吸,之所以安静,是因为都没有活动意识了。时间一点一点,滴答滴答,很配夜的安静。有的滴答声可以听见,油管里的汽油,水箱中的冷却液。有的滴答声只在心里。比如血液滴落在海绵垫子上,血管中的血滴落在胸腔或者颅腔。与此同时进行的,还有在空中摇摆的电线,虚幻中的死神镰刀,或者黑白无常的索命锁。

美妹和黄毛在车子翻滚的时候,他们拒绝翻滚,被车体内的钢铁无情的撞击身体,尤其是头部,因为头部的活动度最大。十几分钟以后,他们从烟粉的虚幻中进入永远的寂静。全身多处骨骼碎裂的疼痛他们两人都没有来得及细细感受一下。黄毛躺在车顶,别误会,车体倒转,他只能躺在车顶。美妹的头压在黄毛背上。黄毛的右臂和美妹的左腿明显多出一个拐弯的地方,那是骨折!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但是瞳孔不动,目空一切的样子,鼻子和嘴巴缓缓的流出鲜红的血液。

二十分钟后,林哥猛然睁开了眼睛,他从昏迷中挣脱出来。就像电影中的机器人,先要感知周围的环境,再做出下一步的动作指令。林哥感觉头疼头晕想吐,左臂疼,不敢动。忽然间感觉到胸前正中疼,疼的不敢呼吸。但是呼吸岂能长久阻止?忍着疼痛,轻微的呼吸着。万幸,双腿感觉还算正常。最终,林哥终于明白,他躺在车内的车顶,脚在方向盘旁边。

林哥呼喊发哥,猛然间发现他就在自己旁边,嘴巴里喷出点点血花,眼睛还在动。看着像是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小小的车顶,倒过来,挤了四个人。林哥的意识逐渐恢复了一些,现在更加清醒了一点。前排两个气囊无力的垂着,同时他也看到了美妹和黄毛的样子,他们已然了无生机。求生的欲望开始让他开始挣扎。吃力的扭转身体,用手扣起开门的门栓,左脚踩着门把手。没有作用,门打不开了。玻璃已经是花玻璃了,用最后的力气开始踹车门玻璃。玻璃碎了,车内与车外终于有了一个通道。

林哥仰卧,扭过身体,头对着窗户,用脚踢着座位往外挪动,每挪动一点都是钻心的疼痛。两分钟以后他终于出来了,勉强站起来。凭着记忆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巧合的事情每天都有,现在就有一个巧合发生在车上。滴落的汽油逐渐聚成小泊,散发出浓浓的汽油味。短路电线发出的一个电火花刚好穿过了这汽油和空气的混合气溶胶,就像在发动机气缸中燃烧的过程一样。点燃,一发不可收拾!几分钟之后,整个车辆已经化作一个火球。里面的三个人或者称为三具尸体,经历了从死亡到火化的演习。

林哥还在蹒跚的走,他脑内的一个血管在刚才的撞击中破裂,一直在滴血,就像输液管中段的调整瓶,尽管很慢,但是最终液体还是会输入完毕。林哥大脑中的积血越来越多,大脑开始意识模糊了,但是还在工作。扶着一个路灯杆坐下,背靠着灯柱。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回头看看走过的这段路,起点就是一团大火球。每隔几步有几滴血,显示他来的路。他已经想不起车里还有三个熟人,1个小时以前还有说有笑。

林哥还想做点什么,用这最后的几分钟。但是现实很真实,他能做的就是一动不动。目前只有大脑的神经递质还在动。他想起了自己的辉煌时刻,在一场血拼之后。想起了和车内美妹温存瞬间,也许她算是一点点亲人。还想起了……

终于,林哥想起了,他就要死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泪水挂在了他的眼角,为自己而哭。悔不该……,林哥带着无数个悔不该走了!最后一个乙酰胆碱已经传递完毕,他的身体转变为尸体。赌了几年,拼了几年,此刻,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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