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死亡(2 / 2)

时间就在一下一下的按压中过去……

旁边的医生喘气匀了,开始说几句话。但是手中的氧气瓶没有停下。“呀,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从山上抬下来,上车那会还有一点呼吸,刚才一下子心电图直了,车上施展不开,不得不下车抢救”

医学救助的过程我不懂,医者仁心我懂。我还在按压,我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了,平时没练过,这技能还真的有点不适应。感觉右臂被喷溅很多液体。扭头看看,原来是躺着的这个人的嘴巴流出的血色液体被氧气吹的飞溅。这要是在平时,马上会清洗干净。但是现在不行,我在救人!大约十分钟后,我的体力跟不上了,也被飞溅的液体喷了多次。和医生说:“医生,换人吧,我的体能跟不上了,不能影响抢救。”医生点头。我迅速起身,接过护士手中的瓶子,医生接力做按压。护士去扶着氧气。

当我再望向太阳,天色已经暗了,今天的太阳不可逆的落山了。又过了十分钟,医生放弃抢救了,这个人也被一段平直的心电图宣告不可逆的走了。

我再次观察这位刚刚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二十岁的样子,右耳一个小耳钉。双肘前侧布满了针眼形成的小瘢痕,专业的人一眼就知道,这是每次注射式吸毒留下的纪念品。他随着太阳一起走了。作为了一个路人,我没有太多的悲伤。但是心中有许多的正式感,也有几分苍凉,那是对一个生命离去时的致敬!也有对抢救无效的些许懊悔。但是世界本不完美,死亡就是不完美的一个体现。

天色已黑!我的处警还在路上……,我即将去的地方,另外一个刚走的生命也和这个风景优美的世界说了声再见,也许再也不见……

时间退回到两个小时以前……

八个青年,正值芳华。正是许久不见的喜悦,促使他们相约去儿时曾经到过的探险秘境享受自然的水温。几位在浅水坑中坐着,好似温泉围坐一圈,扯东扯西,聊天聊地,边吃边聊。两个小伙子的水性还可以,在深水坑中戏水、打闹。他们都是高中同学,几年不见,大家变化很大,依然亲密无间。

深水中的A在风月场所打工,这是一个争强斗狠的地方,A在这样的地方待久了,自然也是“勇敢”的一员,冲动的时候已经忘记了生命的可贵和脆弱。几次全身而退的斗勇豪赌,明里暗里都让他产生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殊不知这种优越感是建立在运气上的,没有人能一直走运,俗话说,常在河边走……。

深水中的B是天之骄子,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说来也怪,正是有一股不服输的信念,让他在高考的竞争中胜出,让他在大学里属于耀眼的尖子。但是他忘记了勇敢和盲干的区别,这么多年的教育,他还是没学会从思想的根源上避险。

A和B在深水坑中打闹、嬉戏,越玩越过火,互相把对方的头按压在水中。他们都有战胜对方的梦想,都期待对方先以某种形式求饶,成为以后桌面的谈资。他们都不服输,赌上了,豪赌,但是没注意到赌注已哈梭,生命也在其中。

五分钟后,这个世界开始收回他们作为人的权利。他们的手还紧紧的相互抓着对方,这时已经不是想把对方压在水中了,而是手中的任何东西都成了救命稻草,希望手中紧握着的东西可以救自己活命。很巧的是,两个人都是这样恐惧死亡,都不想放手,都把对方生的机会握在自己手中,当成自己生的机会,不肯还给对方。八分钟后,大脑缺氧已经由幻觉逐渐关机,四肢再也接收不到运动的信息。深水潭的水面恢复平静。风停了,水面没有涟漪,没有气泡,没有一丝怜悯。

朋友将他们拖上岸时,两人均没有自主意识,B已经已没有心跳呼吸,他的生命追着夕阳的末班车,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用了仅有的单程票。A还有微弱心跳,没有呼吸,一只脚已经踏入冥界……。

当110、119和120赶到现场的时候,众人合力将A抬下山,装进救护车,飞驰……直到路过刚才那个三岔口路。

作者:依凡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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