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 2)

  然而每当津岛修治开始厌烦并感到头疼时,他的妹妹却总能做出一些神奇的举动,来安抚被烦闷情绪包裹着的他,比如她的第一次开口说话。

  不是母亲父亲姐姐,更不是一个简单的“咿、呀——啊——”之类的音节词,而是“尼酱,欧尼——”

  虽然音调有些不对,也不是那么字正腔圆,但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她说的是——哥哥。

  津岛修治说不上自己当时的感受,以及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区域到底有没有被这个人碰到。

  ......大抵也是有的吧。

  因为他记得他低头回应了,在女孩糯叽叽的小肉手拍在他脸上的那一刻,他说道:“嗯,我是哥哥。”

  只是在那之后母亲的身体便越来越差了,不停喝着气味难闻的药。

  津岛修治曾拿小拇指点着那碗黑乎乎的药偷偷尝过,苦涩的味道让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可这些苦涩的药水却浸满了母亲的每一天。

  哪怕那个时候他刚满六岁,可他明白自己的母亲时日无多了,也听懂了他父亲阻止下属将母亲送去医院的话语。

  作为传承悠久的咒术世家,比起全是现代化设备的市里医院,他们更相信自家豢养的医师,或是一些拥有治愈类术式的咒术师。

  在这些咒术师宣布母亲的病已经无药可救后,父亲便彻底放弃了她。

  津岛修治难过的抱住母亲,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力气伸手揉他的脑袋了,所以只能换他来紧紧拥住她。

  可他终究还是失去她了。

  小男孩静静地站在母亲的居所外,那里的障子门被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通过缝隙,他看得到其他人在为母亲清理遗容,在她的脸上蒙上白布。

  作为家主夫人,死去之后应有的礼数她都有,大家看起来都是那么尊重爱戴她,可是,可是啊,津岛修治明白,其实在外人眼里,只是三级咒术师的母亲不过是父亲的附属品。

  而她今生最大的成就便是,她诞下了姐姐这个天才,所以她才能保持着最后的美丽离去。

  在母亲被众人抬出去后,津岛修治甩开了侍女,快步走到了那个像是与外界的一切都隔绝的房间——他妹妹的房间。

  因为要长身体,所以女孩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就连现在也不例外。

  站在原地沉默的打量了一会儿熟睡中的小妹,津岛修治缓缓俯身,一只手掐上了女孩纤细的脖颈:

  “你知不知道,自从诞下你后母亲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所有人都说,是因为生你母亲才亏空了身子。”

  “你知不知道,为了亲自照顾你母亲停过一段时间的药?因为你会因苦涩的味道而皱眉。”

  ......

  “你知不知道...”男孩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接近无声,只剩下说不上是恼怒还是悲愤的气音,“...我们没有母亲了,修栗。”

  “哥..哥哥?”在他沙哑的提问声中,小女孩醒了过来。

  而女孩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继而又在看见他难过的表情后,极力向上伸着胳膊想要抱住他,“欧尼桑不哭,修栗没哭,欧尼不哭。”

  软软的声音落在耳边,明明他的手还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但津岛修治却很想笑,他感受到了掌心处脆弱的搏动,所有的一切都可笑至极,连带着他自己也是,可笑又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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