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5(2 / 2)

  亚伦朝他使眼色,他慢悠悠伸出胳膊,安抚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匹马,并向东方来宾们微笑解释,这很正常,马是敏感的动物,不仅肠胃敏感,情绪也异常脆弱。它们常常对陌生的事物,充满畏惧。

  来宾们大多数都对马了解一二,听完女郎的翻译,礼貌附和着他,连说几个“Yes”。

  参观结束,老左把香港人都邀请进了办公室,说是聊聊即将到来的销售日,兰迪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幌子,他们要聊的,绝不会这么简单。

  老左想摆脱早餐俱乐部的钳制,造美国人的反,不按他们那套规矩来。香港人呢,被新政府挫了不少锐气,必须收敛,需要“外逃”,来新大陆淘金。两边一交流,简直是天时地利的搭档。

  这种会议,或者谈话,通常没兰迪的份。

  刚出狱那会儿,老左知闻他这几年在狱中系统学习了赛马繁育和饲养知识,眼里露出欣喜和叹服,许他一堆承诺,一副要培养他成为接班人的信誓旦旦架势。

  一开始他信了,毕竟,他为这个家族付出了这么多……顶替下一个罪名,收获这点赔偿算得了什么。甚至还不够,他本可以拥有一个光明未来,至少不逊色于他的大哥,亚伦。可这一切,都断送在了那个夏天,那片海域。他不能翻供,也不敢翻供,一个孑然无依的孤儿,就算清白了,也无法独自生存。

  福利院?那种地方他待够了,成年人各安心思,有的将他们当做随便打发的流浪动物,有的人满怀龌龊,将他们当做发泄物,光是回想,就足够作呕。

  左家不够好,可跟地狱相比,又不算差。

  他先在马厩里工作了一段时间,左兆霖面上似乎对他很满意,从不吹毛求疵,马夫们倒是会在暗地里拿他开涮。他撞见过几次,没忍住,拳头立马招呼上去,和对方打得头破血流。

  左兆霖出面调解,为他垫付,赔了几笔钱。左兆霖不会令自己吃亏,让他用工资抵偿,他二话不说应了。

  他帮左兆霖养好了马,可左兆霖渐渐不知足,明里暗里觉得他不够体面,口风转变,敷衍他的期望。那会儿,他还抱存一丝幻想,为了巩固自己在达发马房的地位,同时讨好左兆霖,他甚至花时间去学打高尔夫。他脑袋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高尔夫学成后,他开始陪着左兆霖,招待贵宾。平日里对他不屑一顾的亚伦,这时有了怨言,认为他太出风头,心思飘了。亚伦甚至伙同他们的妹妹蜜雪儿,一起抨击他。兄妹俩不知从哪儿听信了谣言,或者干脆是编造的,说他管不住下半身,无耻勾引了客人的情妇,造成了那位贵客的流失。

  撒谎,这全他妈是谎言。他暴起青筋反驳。当一个诚实的姑娘吧,蜜雪儿,不要上亚伦的当。

  爸爸。蜜雪儿似乎忌惮他的怒火,转而向左兆霖投去求救的眼神。

  左兆霖没有表态,他对一切都是模棱两可,一个老狐狸,你能指望他什么,他只是无奈地摆摆手,让孩子们结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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