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菟園雁歸19(2 / 2)

‘君鸞開的先例,還少嗎?’南宮夢蓮想起昔日同窗的風采,感慨道。

‘三年前,不易宮請求修建鎖門關官道,當時得戶部支持,皇帝才首肯。恐怕那時,顧映月就在盤算聯姻了吧!’沐雲鳳猜測道。

‘嘿,你說,野鶴的這個弟弟,把家當的,真不錯!’南宮夢蓮道出一句不知褒貶的話。‘春秋,你去了今年的梅花宴。怎樣,跟以前野鶴當家時比,很不一樣吧?’

謝春秋點點頭,想了半日,吐出兩字:‘豪宴。’

‘就這樣?’南宮夢蓮不滿道:‘春秋,你我許久未見,你就不能多說些話?除了那群烏鴉,你在赤湖就沒遇上什麼趣事?’

‘說趣事.....梅花宴上,君鸞考核顧家子弟,倒有些意外。’謝春秋道出顧家子弟比畫的細節。

南宮夢蓮聽到有人將殺招融入畫中,好奇道:‘是太尉的靖海八刀?’

‘比太尉刀法,狠辣!’謝春秋答道。

‘顧家不乏太尉的弟子,比靖海八刀還厲害?那不就是青出於藍?會是什麼樣的絕招......’南宮夢蓮沉吟。

謝春秋和南宮夢蓮口中的‘太尉’指的是鎮國公,夏侯長靈。‘五傑’與夏侯長靈皆有淵源。五傑在百里巷,曾得夏侯長靈授課。通過殿試後,南宮夢蓮和天驕府顧映雪,相繼入伍,在太尉麾下共事過一段光陰。

‘少年令器,迭代脫穎!不說玄鴉,你們都見過的智者神童,不也是.....’沐雲鳳的話音忽然一滯。原來他不意抬頭,正巧看到花田另一邊的畫廊上,正走過一白衣書生。書生與他年紀相仿,腰佩寶劍,手執紫扇。面如傅粉,五官姣好,尤其是那一雙碧綠的丹鳳眼!

書生似乎注意到沐雲鳳的目光,隔著花叢,朝著涼亭,微微一笑。

沐雲鳳心頭一震,某個模糊人影在腦海一閃而過,隱隱約約,似是而非。

謝春秋走到沐雲鳳身旁說,道:‘犬子的私塾先生。姓史,名初望,雅字白麟。’

‘史白麟。’沐雲鳳覺得名字似乎在何處聽過,片刻恍道:‘他是今年入選百里巷,香人府執教的‘慶州神相’?’

‘正是。’謝春秋看了沐雲鳳一眼:‘怎麼了?’

想到以後與此人共事,沐雲鳳心中湧起莫名感覺,連忙吸了口菸:‘百里巷添得此君,可喜可賀!’

南宮夢蓮此時也望向畫廊,心中納悶這慶州神相,乍看之下,倒有幾分像那誰......他不由往沐雲鳳看去,發現他仍盯著史白麟離開的方向,不覺笑道:‘雲鳳,等史先生成了你的下屬,你請他算上一掛,測個姻緣什麼的。免得你堂堂男子,整日在書簡裡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他眉飛色舞地說著,無視沐雲鳳那充滿‘惡意’的目光:‘身染惡習,不宜婚娶!’

沐雲鳳頷首,回道:‘聽說神相也精通醫道。我看,還是先給你看看病,免得你堂堂將軍,整日痴話連篇。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不務正業,棄武行媒!’

南宮夢蓮忍不住罵道:‘沐歡!你當真不識好人心!你不娶也好,免得害了良女。整天對著你這塊書中頑石,任誰都要無聊死!’

謝春秋默默看著同伴拌嘴,彷彿回到百里巷,只覺難得愜意.....

明淨的書房內,一位手執紫扇的白衣男子正欣賞牆上字畫。

‘主公的行草愈發精進!’白衣男子由衷讚道。

‘白麟謬讚。’謝春秋踏步進房,身後跟著盧義坤。

白衣男子正是謝家的教書先生,史白麟。他朝謝春秋與盧義坤,略略行禮,然後用手中紫扇,指向牆上字畫:‘初望,並非有意阿諛。此帖‘天數盈虛,造物乘除’寥寥數字,體態欹幻,盡顯八面出鋒,快刀利刃之勢,實屬行草佳作!比起當年‘天驕府’一字難求的墨寶,毫不遜色!’

謝春秋默然望向牆上自己的字帖,似乎陷入回憶。

倒是盧義坤先出聲:‘史先生說的是!這帖,確實是主公與一能人過手後寫的。’說著,將謝春秋與玄鴉在秋鶩園一戰說出。

‘原來如此...…’史白麟看著書帖,沉吟道:‘玄鴉身世撲朔迷離,年紀輕輕,實力不容小覷!能人輩出,難怪主公發出如此感嘆!’

‘玄鴉確實難對付!因為此事,謝潘兩家結怨加深。若非得知,潘家違令出售戰馬,親錫侯定不會輕易罷休!’盧義坤嘆道。

‘說起戰馬,我倒想起一事!’史白麟說著,看向謝春秋:‘最近,九逸山莊頻受一幫簡州馬賊之擾。最終他們功虧一簣,世子在其中可是立了頭功!’

謝春秋平時對子女管教嚴厲,不苟言笑,雖不至親情疏淡,可總顯得不夠熱絡。兒女對父親敬畏過甚,相處也總有一層生分。史白麟知道此節,一有機會,便在謝春秋面前褒獎學生,希望謝春秋對子女多了解,多讚許。

謝家在慶州的馬場遼闊,年中馬賊不斷,捉拿馬賊本是家常便飯。謝春秋沒作聲,可一臉希望史白麟說下去的表情。

‘史先生,世子立了什麼功?’盧義坤問道。

‘世子知曉馬場被劫,便騎著光影,不分日夜地追踪,一路留下暗號。因為如此,山莊的後援才可在簡州邊境,盡數搶回戰馬!’

‘金海烏呢?’謝春秋此時方出聲。金海烏是謝家馬場的主管,是慶州出名的養馬能手。也因武藝高強,平日會教導謝家子弟技擊。

‘金當家當時在外巡視,後來趕上世子,出手相助!’史白麟道:‘連他都說,世子有幾分主公當年的風采!’

‘功勞,有一半是金海烏的吧?’謝春秋一針見血地道。

‘那另一半還是世子的呢!’史白麟不放棄地笑了笑。

謝春秋無言以對,雖對兒子的作為頗為讚許,卻不動聲色。他岔開話題:‘又是簡州馬賊!’

‘馬賊猖狂,皆因簡州的招搖教,愈發無法無天,公然招兵買馬!紫華廷不發大軍征剿,恐怕不行!’史白麟道。

‘話雖如此。’盧坤義道:‘可真要出兵,紫華庭中,恐怕會有諸多阻力……’

‘此事棘手.....’史白麟眸光一沉,模稜兩可地道:‘可終有一日,要解決的。’

‘明日百里巷赴任,一切可妥?’謝春秋看著史白麟,說回正題。原來今日史白麟是來向謝春秋告別的。

‘是。’史白麟拱手道。

主僕不久即分離,謝春秋不愛說話,沈默半日,方說出一句:‘屈就多年.....百里巷,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史白麟聽到謝春秋的肺腑之言,動容一拜:‘得入聖王殿,全賴主公成全。此等大恩,初望,沒齒難忘!’

謝春秋扶起史白麟,鄭重道:‘你為太學執教,不再是謝家客卿。主公二字,休得再提,以免落人話垢。要報恩,就讓百里巷出幾位濟世棟樑吧!’

史白麟叩首道:‘遵命!’

盧坤義道:‘今年誓王入學。聽說為了結交皇子,赴試的學子比往年多了數倍。有些名門望族,竟派出上百子弟!’

史白麟搖著手中紫扇,笑道:‘魚龍百匯,各懷心機!百里巷,要熱鬧了!’

話音剛落,外面隱隱傳來一陣喝彩聲。三人同時眺望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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