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板蕩前夕132（1 / 2）

就在易無憂，謝子燕於東海濱，觀落星之時，萬里外的簡州，天山地界，某座黃土山之內......

洞穴漆黑，深入數里，岔路眾多，盤旋地下，宛若迷宮。幸得每二十步便有火把，照亮腳下泥濘，二百行伍裝扮的大漢，背著輜重，在這陰森寒峭的‘無底洞’，魚貫而行。

約莫半個時辰，前路豁然開朗，露出一間偌大石室，滿佈石鐘乳。裏面已有數百人，正熱火朝天地在各處埋頭挖掘，或敲打。中央站著一人，舉著火把指揮，正是久不歸家的赤湖顧氏嫡長子-顧裔，顧宗仁。

石室端的大！陡然增加幾乎一倍的人，也不見擁擠。顧宗仁趨見新來隊伍，喜出望外，找到首領，熱絡道：‘劉副將！高副將！’

原來這隊人馬，正是紫策八軍之一的勝澤軍。

‘顧參軍。’劉創，高信回禮道。

‘找到毒散了？’高信迫不及待地問。

顧宗仁嗯了一聲，將手中火把指向不遠處的山壁：‘就在那裡！’只見山壁旁的地面，裂開一個‘洞中洞’。有數人腰纏繩索，正從內攀爬出來。

‘可探清楚了？’劉創環顧四週。這裡比南宮家的不知名地，還要深吧？作為機關城出身，闖過五行機關府的老將也禁不住心底發毛。他鼻頭癢癢的，打了個噴嚏。

‘探清楚了！’顧宗仁答道：‘若機關師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則大功告成！’

‘欸，顧參軍，此話不妥！’高信見顧宗仁從頭到腳的一身泥，早非入伍初時的世家公子，頓覺他順眼多了：‘何來幫助一說，我們都是肅毒軍，不分你我。’

顧宗仁愣了愣，由衷一笑：‘高副將說的對，裔妄言了。我只是意外，肅毒大軍即將與郭太守的府兵，夾擊招搖教大營-英招山，南宮將軍此刻卻仍讓你們盡數前來！’

‘邪教苟延殘犬，不足為患！將軍身邊有金海烏足以。’高信昂首挺胸，卻降下聲音道：‘說實話，讓我們機關師去山西平原平賊，是小材大用，我們，就該來這種險地！’

劉創聞言，眉頭一皺，沉聲斥道：‘高信！少廢話！’

高信人已中年，與劉創同秩，卻一向尊敬較為年長的這位同儕，聽到後者不滿，立即噤聲，開始吩咐手下做事。

顧宗仁眸底一閃即逝的得意，沒人看見。

當下，勝澤軍原地勘探一番後，從行囊中取出各式工具，及木料。一半人製作木架木軸，在‘洞中洞’邊搭起轆轤，然後如汲水般，用巨大竹籃從洞內，將一袋袋裹著幹草的物件抽取出來。一半人製作運重的斗車，以及沿路木軌，以便迅速轉移那些物件。

高信舉著火把，探頭盯向那深不見底的洞中洞，興奮道：‘顧參軍說的不錯，若非機關師，常人恐怕難以取出這些深埋地底的逍遙散！’

‘是啊，此地凶險，我不敢深挖，怕有機關，或者有小子不懂的門路。一個不慎，造成塌方，或啟動機關，便真是萬劫不復！’顧宗仁道：‘所以，還是先等你們來了，咳咳......’說到這裡，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高信此刻才看清，眼前灰頭土臉的青年，眼袋發黑，嘴唇乾裂，一副許久未睡的樣子。‘宗仁，你去喝口水，休息休息，這裡有我和老劉，就行了。’說著，從腰間解下自己的水囊，一邊遞給他，一邊朝他眨了眨眼。

顧宗仁確實幾日幾夜沒好好闔眼，聞言也不推遲，接過水囊，說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再進來。回到地面，他仰頭看著難得的漫天星辰，擰開水囊，喝了一口，臉色微詫。是酒？！高信給自己的，竟是酒。雖然兑了水，唇間仍能嚐到一絲甘甜。他不禁回頭，對著黑漆漆的‘無底洞’洞口，呆呆地望了許久......

仍在洞中的高信，看著顧宗仁離開的方向，欣慰一笑，隨即又悻悻道：‘聽其它營的弟兄說，他們一路尋散，莫不是懸崖峭壁，深淵鬼窟，人不及處，邪教果然狡猾！老天有眼，讓我們在竦關找到那張地圖，若不然，滅了他們的人，也滅不了這禍害的根源！這次挖的，看樣子，比之前在別處搜到的，都要多！呵呵，一併銷毀，斷了邪教的財路，他們無所依附，從此定一蹶不振！’

他說的起勁，瞥到劉創一直默然不語，不由道：‘老劉，怎麼了？’

劉創看著不斷被從地下吊出的草囊，一臉凝重：‘你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高信往四周嗅了嗅，石洞除了逍遙散的氣味，確實令有一股刺鼻的土霉味。‘天山多硝石，這不就是那石頭的氣味？’

劉創一臉凝重，總覺得開始轉移那些逍遙散後，空氣中多了一股難以名狀的異味。

‘不好！’一個念頭閃過腦中，他忽然大慌：‘這洞裡的，不是逍遙散！’

話說，易無憂和謝子燕在河海幫的水寨過了一夜，翌日清晨便與吳志遠告別。

吳志遠說，他要把那名海盜送到官衙，又說最近幫中事務繁忙，過幾日再去找易無憂和謝子燕吃酒，定要在他們離開羅明城前再見一面。易無憂欣然同意，謝子燕則只是客氣一笑。

兩位少年乘坐河海幫的船，轉回赤湖，經過羅明城鬧市時，只見水渠兩岸，大小橋粱，處處人潮湧湧。百姓們興高采烈，都往同一個方向走。

站在船頭的易無憂本在欣賞沿途風光，正感嘆亭臺樓閣，人人傍水而居的古州風貌，見狀道：‘今日可是有節慶？’

撐船的船家也正好奇張望：‘今日不是節慶，也沒有集市。這陣勢，好像是有人在遊街，大夥都去瞧上一眼而已。’

‘遊街？’易無憂又來了興致，看向謝子燕。

謝子燕明了，莞爾點頭。

謝，易兩人上岸，跟隨人群，走過數座橋樑，來到一條青石大街上。

‘啊，原來是他們！’高人一頭的謝子燕很快看到群情激動的原因。只見大街擁擠不堪，人群擁簇中，顧宗義，易無待，南宮化羽騎著大馬，徐徐走過。三人身後是一輛牛車，車輿只有一個矮木箱，上面放著一頭巨大的灰色怪物。

是儒艮！

少年英雄，鮮衣駿馬，神飛色動。道旁百姓，不僅為人魚，也為少年們，發出陣陣驚嘆。

原來，顧宗義和易無待昨晚捕到儒艮，早上回到赤湖時，消息已傳開，連官府都驚動了。他們只得遵照羅明城的傳統，帶獵物遊街。悶了一夜的南宮化羽同樣興奮，便和他們一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