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乾清宫论辛秘,皇帝意欲传位74(1 / 2)

养心殿。

朱逢春来到东暖阁的时候,就发现昨儿还同他说话的大明天子,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了床榻上。

于床榻边缘,一长着长眉,面容方正的御医,紧皱眉头,正在把脉。

另一侧的黄花梨屏风处,王皇后也正坐在椅子上,布满了忧思。至于其他的内侍们,包括闻讯到来的一应妃嫔,全都噤若寒蝉。

这般过了约莫十多息,诊脉的庞太医,方将皇帝的手放在被窝里,其人且从凳子上站起!

静候的王皇后,当即显得有些焦急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回娘娘,圣上之龙体,依微臣之检查,乃是中了一种慢性之毒,其平日看不出来,更无法试验,然日积月累,直到今日,该是下毒之人,忽然加大了剂量,导致圣上吐血晕倒……”

庞太医一言,于众人耳畔,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竟有人暗自投毒,欲行弑君之事,还隐秘的做了这么久?

连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都没发现?

霎时,伺候在乾清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打了个寒颤。皇帝若真的出事了,他们铁定是要陪葬!

于前侧站立的朱逢春,心里也是揪了一把。

多日前,他还寄希望于宫里的皇祖父,能像老朱一样,帮他杀完那些国之蛀虫,然后废了东宫,他再坐上乾清宫位子。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到,事情这么快就出现了变化?

单凭皇后,还有背后那位在边地戍守的国舅,可能同东宫抗衡?

即便心里忧思不已,朱逢春明面上,露出忧思之色,且是满脸关怀之态,完美扮演着一个好圣孙模样。

一畔,王皇后在听闻后,一双丹凤眼眯着,瞥了眼床榻上,尚显昏迷的皇帝,向左右同来的后宫妃嫔道:“此事涉及到皇家机密,尔等之中,但有敢胡言乱语之人,休怪本宫无情,将尔等杖毙之!”

“是,皇后娘娘!”

站在后面的庄妃等妃嫔,嘴上虽这么应下,但事到临头,心思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不一会儿,王皇后让其他人都下去了,只叫上朱逢春,来到了一旁的侧殿。

看向这位满脸沮丧忧虑,又恭恭敬敬站立的皇太孙,王皇后沉声道:“你皇祖父之情况,你也都听到了。便是这段时间,你自身之安危,也要多加注意……”

王皇后这话,听在耳中,很是关怀。

但朱逢春知道,坤宁宫的皇祖母只是不希望在此关键时刻,他这未来的“傀儡”出现太多问题!

朱逢春显得很配合,忙应声道:“孙儿铭记皇祖母教诲,凡事都会以皇祖母为主,一定记得保护好自己,也请皇祖母照顾好自身,勿要因皇祖父之病疾,过于忧伤!孙儿相信,皇祖父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一番话下来,实际也是朱逢春假意表明态度。

但大明天子若真没了,他能侥幸坐到那个位子的话,岂会甘心成为一个傀儡?即如这一年以来,在宫中之掩饰一样,只待伺机而动……在此之前,却需要依旧保持好对皇后之敬重和信赖,不可表现出忤逆之心。

以朱逢春这一言,将其中担忧紧张之心态,表演的淋漓尽致,王皇后生起的那丝怀疑,也渐渐消失,她颔首道:“你能明白就好!这朝野,也只有本宫是真心对你!这些时日,你常来乾清宫,将其中所见,都给本宫说说!”

看出王皇后态度变化,朱逢春那跳动的心脏,缓缓趋于平静,事无巨细,将近半月来,在乾清宫见闻,全都相告。末了,他加了一句道:“而今皇祖父病重,孙儿想在皇祖父身边照料,以尽孝心,请皇祖母允许!”

皇帝中毒晕倒,而今仍未醒来,可见整个乾清宫内外,都处于戒严状态。

若说宫里面,时下哪里最安全,自是乾清宫了!

王皇后不疑有他,道:“好,你就在皇上身边伺候着罢!”

朱逢春告退下去,回往东暖阁后,侧殿之内,只剩下了冯介一人。

王皇后思衬了两息,看向亲信太监道:“根据乾清宫里,咱们自己人的回禀,皇太孙有没有说谎?”

“回娘娘的话,太孙之言,一般无二!可见太孙明白,谁才是他能依靠的人,且以太孙也不过十来岁,娘娘可是多虑了!”

王皇后从榻边站起,透过宫窗看向外面不断走动巡视的侍卫,还有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摇了摇头道:“小心无大错!以今日之事,本宫就算下了封口令,那些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咱们也要多准备一些,连夜给宫外送出消息,告诉国舅爷,不能继续等下去了!”

“是,娘娘!”

还真如王皇后所料,皇宫这個漏斗里面,就没有什么能藏得住消息。

无论是东宫,还是于神京的几位皇子,包括时刻关注宫里的王侯大臣,不到半日功夫,就得到了消息。

有人窃喜,有人担忧,也有人无动于衷,静观其变!

但所有人都有种贴切感受,那就是大明天下,要变天了!

东暖阁内。

一晃到了五更天,朱逢春接近一宿,却是连眼睛都没能迷上一会儿。

接过太监递来的汤药,就是给床上的皇祖父喂药,又是帮着盖被子!

趁着此间数个时辰,心里将所有事给过了一遍,重新做出各种预案,但都被他一一否决。

不能急,绝对不能急!

他皇祖父智谋深远,肯定还留有后手,而他又没什么实权。借着接触之机,冯紫英几人,虽在月前就按照他的建议,当了宫廷侍卫,然则,只他们几人,又能成什么事?

时间还是太过紧迫了,若能再给他数年布置,所面对的局面,也不会这么被动!

即于朱逢春思虑重重,来到旁边的椅子处,打算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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