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纷扰乱世，岂无唏嘘17（2 / 2）

赵怀恩眼中有满意，便问：“此番你二人去黑风寨何为？”

看到叶标眼中惊骇，赵怀恩又补充道：“此路乃是黑风寨必经之路，可别告诉我，你只是出来撒夜尿耍子的。”

下一刻，叶标涕泪横流，一边哭丧一边说：“小的不敢欺瞒，呜呜，小的此次是去告知黑风寨，知州要借倪俊的消息勾出燕南天，然后伺机埋伏，一举灭了燕山盗贼。”

赵怀恩看着死狗般的叶标，不禁觉得唏嘘，纵使武功高强，纵使家财万贯，懦夫还是不会变成勇士。

接下来两人各自问了许多问题，例如倪俊在牢狱中的情况，黑风寨与黄丰的实力，黄丰为何要把徐州搞到民不聊生……

足足问了半个时辰，赵怀恩把该问和不该问的都问了，只不过叶标明显不是核心，所知道的并不全面，很多黄丰的谋划都不太清楚，他不过是黄丰第三房妾侍的弟弟，说白了只是一个打杂的，只知道黄丰手下最少有四五十个内劲高手，其中六七成都是色目人。其中最强便是陈振业，但具体如何个强法也不知道，只了解到陈振业的毒功十分厉害。

赵怀恩也在他口中得知黄丰头上有个组织，至于组织叫什么叶标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恒达牙行便是属于那个组织的。

最后，赵怀恩看了看戚时进，眼中意思很明显。

戚时进也不是什么滥好人，随即一刀了结叶标。

可怜叶标到死的时候也没有质问赵怀恩“不是说好不杀我的吗！”

赵怀恩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动手。

此事轮到戚时进盯着赵怀恩，眼中仿佛有许多话要说。

“怎滴啦？”赵怀恩问到。

戚时进看看地上叶标安详的模样，指了指他的脸，道：“赵大哥，杀人剥皮这事我当真下不去手，你可有趁手工具？我这有把匕首，可锋利了，您拿去用。”

说罢掏出一把巴掌长的匕首递给赵怀恩。

此匕首便是燕南天赠戚时进那一把，只是刚刚埋伏杀人，为求顺手，戚时进又拿了回去，此刻不想割皮又递了过去。

赵怀恩接过匕首，也看了下叶标还没有闭上的眼睛，仿佛在呐喊“你不要过来啊。心中也是一阵阵恶寒，暗道你这家伙还是太过年轻，这点小事都不敢下手，且看你赵大哥我……焯，我也不敢啊！

自从融合原主记忆后，赵怀恩便有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趋势，然而生生割掉死人脸皮这种事还是本能的抗拒。

沉思一阵，赵怀恩道：“其实之前定下混入牢狱的计划颇有纰漏，且不闻黄丰那厮手下竟有五十个内劲高手，还有那陈振业用毒了得，若有些许差池，恐怕不好收场。当时我们无计可施，而且不了解倪大侠的情况才出此下策，如今许多情况已经了解，我的想法便是一同去燕山求援。”

戚时进哪里看不出是大家都不想做那残忍勾当，听赵怀恩一言也觉有理，明白师傅性命在这几天应该无忧，但又想到牢狱之中诸多刑罚，被各种残忍对待，又迫不及待要救出师傅。

赵怀恩见他讷讷不言，就知道他已意动，便继续道：“我们就此往北出发，沿着官道，百里便到龙湖，再换水路必然遇到燕山好汉盘查，待我等入得燕山，见到燕南天，让他带齐人马赶来徐州，这番一来一回，若是顺利，不出两日便嘚。”

其实赵怀恩并非因不敢割人皮而变卦，的确是因为原本的打算并不妥，风险极大，叶标也说黄丰派了许多高手在牢狱中看守，即便披了叶标的脸皮，在大庭广众下也很难照顾到倪俊，且说你一个总捕头一直待在狱中也是不妥，总的来说混入狱中弊大于利。

再看赵怀恩定计，走什么路，如何进入燕山，什么时候能够到徐州都有细节，戚时进更加意动几分。

此刻赵怀恩继续道：“你且想，黄丰都已经料定沈掌柜会给燕山传消息，说不定此刻燕山之上已经在讨论发多少兵马去救倪大侠哩，兴许我们在半路便能遇到燕山人马。”

说到此处，戚时进如何不知赵怀恩这是不想他冒险，通风报信何须两人同去。

他若一人留在徐州城，别说那五十个内劲高手，就凭今夜那些官差便够他吃一壶的。

戚时进细细思索一番，终是开口道：“哥哥，小弟亦知留下凶险万分，然而在这江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纷扰乱世，岂无唏嘘。”

说罢戚时进紧紧握住赵怀恩双手，真心实意道：“哥哥，且替小弟走一遭燕山，把黄丰那狗官的打算悉数告知燕将军，这次不惟要救出师傅，还要诛这恶贼。”

眼看赵怀恩嘴皮翻动欲要劝说，戚时进又道：“哥哥放心，小弟行走江湖多年，保命本事多着呢，此回徐州城，就算救不得师傅，也要让那狗官做不得好梦。”

赵怀恩心知劝说无用，狠狠拍了下他肩膀道：“便依了你，且等我回来。”

说罢，翻身上马。

黑豹扬起马蹄，一骑绝尘。

静寂的黑夜下响起赵怀恩那充满磁性的几句歌声。

“纷扰乱世，滚滚红尘，岂无唏嘘。”

“血脉未停，怎无坚守血泪。”

“得失进退，哪管天崩山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