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垃圾外挂，借刀杀人（2 / 2）
赵怀恩也并非特意去了解，而是当他来到城门时，出城的人也已经排起了队。
并非需要什么手续，只不过是进城的人太多，已经堵塞了城门。
好不容易出了城，赵怀恩发现城外有许多脚印，车辙印。
好在叶标那车装的是银子，够重，车辙也显得十分突出，很快，赵怀恩便找到那最深的车辙。
跟着车辙走了大约十里，赵怀恩便不再走下去了，因为他已经确定叶标去的是哪个地方。
黑风山！
黑草虽是常见，但都是生长在阴暗之地，黑风山下有一片丛林，大树终年遮蔽，地上长满黑草也是情理之中。
经过这片丛林就要进入黑风山地界，赵怀恩也不敢冒险进入，毕竟是黑风寨的地盘，难保遇到一两个歹人，他虽不怕，却也不愿多费手脚。
待他回到龙虎门，日头已经高照。
春梅，冬梅两个妮子却在院门口台阶坐着，两人都是一般托着腮帮打盹，感受到有人走过来才醒转，发现是赵怀恩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迎上来。
一番说道后，赵怀恩才知道自己没有交代过外出，而这两个妮子为了等他，坐在这里守了一夜，这让赵怀恩有点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
本想好生解释一番，却又想到自己是老爷身份，若要两人听话，还是需要一些威严，当即便板起脸来道：“你俩当真愚笨，老爷我若不回来，莫非在此等死为止？”
春梅委屈道：“奴婢担心睡沉了，老爷回来时服侍不及，所以就在门口等待，望老爷恕罪。”
冬梅也猛的点头：“奴婢……奴婢也一样。”
赵怀恩当即佯怒道：“老爷我在外有多少大事要做，你俩这般做派，莫非还想我挂念怜惜？何其愚蠢，你们只需做好自己的事，操持家务妥当即可。”
见自家老爷发火，春梅冬梅纷纷跪地请饶。
赵怀恩大手一挥，装出个不耐烦摸样：“莫再啰嗦，给我准备中饭后好好回房休息。”
冬梅还想说自己不累不需要休息，却被春梅扯住衣袖，抢先应道：“好的老爷，奴婢这就去准备中饭。”
赵怀恩吃过中饭，洗漱一番便回房休息，待到申时才转醒来，给春梅冬梅交代一番无需等门，待出得龙虎门已经接近酉时。
此时赵怀恩并没有去万花楼，也没有去监视朱府，而是来了州衙。
待到酉时近半，衙内的差役开始逐渐散值，十多个差役离开，随后又有一队人回到州衙。
回来的有五人，都穿着红黑色捕快服饰，为首的是叶标，其公服与身后四人又有不同，只见其袍服鲜明，外披鳞甲，头戴短瞻帽，腰悬黑色总捕令牌，手执一把制式长刀，威风凛然，若不看他颜值，那也是十分威武好看的。
身后四人穿着则普通许多，不但没有披甲，也没有令牌悬挂，手中长刀也仿佛不甚精美。
五人回到州衙不久，不到一刻钟，叶标便换了一身青袍离开。
随后那四个捕快也跟着叶标后脚离开。
此时赵怀恩才从暗巷中缓步而出，跟了上去。
只不过他跟踪的并不是叶标，而是四个普通捕快。
那四个捕快边走边交谈，其中一个年约三十，方面阔口，浓眉怒目的捕快一脸阴沉，任由身边三人不断诉说，那怒目捕快依旧不发一言。
直到来到一个岔路，四人这才分开。
赵怀恩自然是跟在那怒目捕快身后。
此人名叫楚飞云，在黄丰来徐州之前便是总捕头，是资历十数年的老捕快，有个江湖诨号，叫做怒目神捕，一来说楚飞云相貌，那双眼睛本就让人望而生畏，遇到贼人时更加如喷怒火，甚至能吓得贼人双脚发软束手就擒。二来是此人眼中容不下半点沙子，一向以来嫉恶如仇，为人也刚正不阿，鲜有虐民传言。最后便是说他武艺高强，一手刀法罕有敌手，曾经孤身闯入恶寨，斩得近百贼人救出同僚。
一刻钟后，赵怀恩见楚飞云转入一条小巷，也快步跟了上去。
此时，楚飞云手中长刀已经出鞘，只需那怪人转入巷子，他便可以一刀斩之，就算对方有备而来也必让他吃个大亏。
是的，楚飞云早就发现有人跟踪，毕竟十多年老捕快，这种拙劣的跟踪都察觉不到，这些年岂不是活到狗身上了？只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只能用眼角余光隐隐看到那人带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就在楚飞云警惕戒备时，那面罩人却没有从转角处进来，而是出现在三丈外的位置，那双深邃的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盯着他。
楚飞云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沉声问到：“你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那面罩人摇了摇头，伸出手指着前方不远的地面，淡淡的道：“影子。”
楚飞云顺着面罩人手指看去，才发现自他身后有一丝阳光射入巷里，照出他小半个影子在巷口，只要来人有心，一看就知道他在转角处埋伏。
顿时，楚飞云的脸上泛起一丝羞愤，并不是恼怒面具人，而是因为这般大的破绽都被自己忽略，这劳什子怒目神捕称号如何担之。
好在他也是混官场的，虽没有学到各种虐民手段，却也练就一张厚厚脸皮，脸色变得凌厉，怒目一睁，气势勃发，语气也变得严肃：“你这厮是何人，如何跟踪本官？”
这面罩人自然就是赵怀恩，这面罩也是他让冬梅缝制的，样式便是上辈子口罩的模样，只不过稍微大一点。
通过步伐，气势，动作，赵怀恩能够看出楚飞云的实力不一般，但究竟实力如何，还是要打过才知道，毕竟不是修仙，并不能一眼看出对方境界实力。面对对方的询问，赵怀恩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想不想撵黄丰出徐州，甚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楚飞云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如此直白，一时间拿不定是试探还是真心，只是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赵怀恩没等他回答，径自道：“黄丰此人，为官不仁，搜刮民脂，巧取豪夺，任人唯亲，暗通贼寇，图谋颇大，你楚飞云被誉为怒目神捕，莫说你半点都察觉不到。”
也不等楚飞云回答，赵怀恩又道：“黄丰盘踞徐州多年，势力如何不用多说，若想除掉他也并非你我孤勇便可，只有让更大的势力铲除。”
此时楚飞云脸色有点纠结，却又忍不住道：“他的靠山你难以想象。”
赵怀恩当即明白楚飞云的意思，是要告诫自己，即便搜集到多少罪证，朝廷都不可能处置黄丰。
然而楚飞云明显想歪了，赵怀恩所说的更大实力并非朝廷，而是……燕山！
这条计策的由来，可以归功于赵怀恩的二弟，皆因他二弟天下无敌，打败了媚娘后，得到了一个隐秘消息。
那便是青龙栈的沈掌柜，乃是燕山的眼线。
继而赵怀恩想出一条借刀杀人的毒计。
“朝廷若济事，这世间早已没有黄丰此等贪官。”赵怀恩语气有点不屑，随后托出自家计划：“你缉拿燕山之人，我自有法子让燕山好汉打破徐州，那黄丰即便侥幸不死，也难再任职徐州。”
楚飞云一听，顿时大惊，忙不迭摇头：“此等毒计虽可对付黄丰，却是拉许多百姓军士陪葬，万万使不得。”
赵怀恩没想到楚飞云还是个圣母，只不过他的顾虑明显多余，随即不慌不忙道：“首先燕山好汉的名声比黄丰好千百万倍，滥杀无辜的可能性极低，其次，燕南天虽曾是军将，拯救兄弟或者斩杀黄丰也不可能也不需要大军攻打，只需一二十精锐便可成事。”
楚飞云还是摇头：“徐州十数万身家性命，岂可交到燕山贼寇手中，盼望贼寇仁慈，何其荒谬。”
赵怀恩见他冥顽不灵，反问道：“不知燕山仁义好求，还是黄丰良心易得？”
“先说税收，你楚飞云再清楚不过，这些年不但城里百姓苦，连城外乡村之人也被他盘剥得厉害，多少人饿死冻死你亦清楚。再说治安，岂不闻黄丰黑风一家亲，你且数数多少同僚与之作对不死在黑风寨手下，你楚飞云即便再有眼力劲，不被猎杀，也从总捕头变成小快手。你只想到那些可能死在燕山好汉刀下的人，却忘了黄丰脚下已经累累白骨。”
虽只两三句言语，赵怀恩已经知道楚飞云是何种人物，虽有神捕之名，却并非硬汉直人。只看他面对黄丰打压，逆来顺受甘愿做回小卒，受那叶标统率。或许在律法规则内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兢兢业业，是标准的打工人思维。一旦遇到黄丰这种打破规则，又势力庞大的人，通过规则无法抗衡，只能委曲求全，连一搏的勇气也没有。如今嘴上说担心燕山好汉滥杀无辜，实则还是缺乏与黄丰对抗的勇气。
当然，世间最多的便是楚飞云此等安分的人，赵怀恩也无指摘他的想法，只是明白到霎时间要他做出决断是不可能的。
于是不等楚飞云张嘴，便道：“明日此时，我在此处等你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