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千罪之人21（2 / 2）
“没有，她跟我没关系。”少年挪开视线，无奈回答。
“那这样的话。”
千罪一个翻滚从被子里钻出，一下翻到余拭己上方，双手撑在余拭己脑袋的两侧。
“第三个要求是……”
经历一番思想斗争后，又滚了回去。
“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强上你，不过你还小，我上你可能算是违法。”千罪淡泊地说到。
“不是，你刚刚就在想这个？！”余拭己一下挪到床的边缘。
“本来都想借这个机会脱处，我还从来没有感受过……世界还是早点毁灭吧。”
“你给我适可而止。”余拭己已经无力吐槽。
“不过你想，当世界要毁灭，所有人都在恐慌的时候，就你坐在办公室淡定喝茶，说着“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之类的话，不是很帅吗？”千罪再次淡泊地说道。
“……”
“……太帅了啊！！”余拭己瞬间精神百倍，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生死观和自己一致的人，这让他一下打开了话匣子。
两人又聊了很久，余拭己头一次能和人这么聊得来。
“少年你死前最想和谁说话呢？”
余拭己思考许久，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因为他渴求的“突如其来的死亡”不支持他还能在死前跟谁说话。
“不会跟父母说吗？”
“不会。”余拭己没法跟父母说。
“那我也不说了。”千罪把双手放在脑袋后面，摇了摇头。
“说回那个死刑犯的最后一餐，有些人死前还要刁难一下狱……”余拭己正兴奋地讲着。
“那个，少年。”
“……嗯？怎么了？”
“如果我刚刚把第三个要求用了，你会为了“奉献”跟我做吗？”
“不会，绝对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刘千罪会心一笑：“少年，我们共度余生吧，我对你一见钟情。”
“不要。”余拭己又一下挪到床的边缘，用冷漠的语气说着。
千罪也扫兴一般地转过头：“那晚安了，明天见。”
余拭己不明觉厉，不过因为一晚上的疲惫感，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觉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因为应千罪要求，她要在清晨爬山。
余拭己在迷糊中醒来，千罪还跟死猪一样睡得深沉，他拿起电话一看，现在刚过四点。
里面多了一张照片，是千罪趁余拭己睡着拍的，反观千罪的手机，已经有几个领导发来催促的消息。
之后，两人爬上山顶看日出；在水族馆里逗鱼；在过山车上抓拍到了扭曲的表情。
又拍了三张照片。
……
“不用买这么多吧？”
“不行，这个中午我一定要把我没吃过的山珍海味全部吃一遍！少年的钱包就等着被我榨干吧！”
最后余拭己和刘千罪的所有存款加起来都不够付钱，被迫退了很多。
百货超市门口……
一个中年妇女遇到了老熟人，情不自禁地开始唠嗑，手中握住的推车也放了下来。
超市的门口是一个大斜坡，斜坡的中点就是马路，推车顺着斜坡向下滚去，而车上正做着一个婴儿。
马路一边一辆卡车开来，若不减速肯定与婴儿相撞，这一切都被两人看在眼里。
余拭己立马撒开手中的袋子，拿出比平日战斗更快的速度追赶着推车，他还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会有此举动，但还是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
还好，推车行在半程时就被拦截下来，马路上的卡车也在路旁停下。就算余拭己没有出面，也不会有悲剧发生，不过那位中年妇女还是赶来对余拭己不停道谢，还一边抹去眼泪。
千罪目瞪口呆地看向归来的余拭己：“嘛，我其实没想到少年也有正义的时候………………毕竟是在“奉献”这个拯救世界的组织嘛。”
“我也还搞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余拭己模棱两可地回答。
“嗯……别想了！吃完午饭要去最后一站了！”
“去哪里？”
“拍婚纱照！”
“我不去。”
“不不不不不！你必须去！去跟我选地方！这是第三个要求！”
两人做了一桌丰盛的午餐，拍了一张照片，随后乘公交前往千罪指定的地方。
公交车上……
“内，少年，你知道吗？一年前我遭遇过一场车祸。”刘千罪望向窗外：“看着那辆卡车开到我面前的一瞬间，特别轻松，没有一点害怕。”
“你还没跟我说过。”
“之后呢，我却奇迹般地生还了，不仅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还获得元子的能力。现在的我，好像除了身体粉碎以外，就很难再一次经历死亡了。”
一瞬间，余拭己好像能捋清楚千罪与元子的关系了。
千罪本身就是元核，或者说是死亡后的灵魂寄宿在空缺的元核里，再有元主重塑成千罪的模样。
“到了哦，少年。”
余拭己随女人下车，在他眼前的是一座三米高的石墙。
“这是……”
“愣着干什么，快扶我上去！”千罪示意余拭己翻过高墙。
“这墙对面是列车轨道吧？这能过去吗？”
“哼哼，就让你见识一下吧……”千罪拉住余拭己的手，一把将他拽上墙壁：“……这躺列车爆火的原因……”
余拭己目视前方，他为这景色感到震惊，这可能是他亲眼看过最美丽的海景。
夕阳半挂在海平面上，天边渐渐的橙粉色倒映在水里，随后被浪花拍打在石岸上，犹如画中的世界。
“吼吼，目瞪口呆了吧？这还只是中转站哦。”余拭己的这一表情，也被千罪用电话记录下来：“对了少年，我记得我还有第三个问题没问吧？”
“嗯。”
千罪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一曲舒缓典雅的音乐在余拭己耳旁响起。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千罪从石壁上“咻”地跳下来，指着前面那片水天相接的美丽景色说：“大海的尽头……是什么？”
余拭己不明所以，也从石壁上跳下来：“那就是你拍照的终点站了吗？”
“不是的。”
千罪深吸一口气，无光的眼神中包含着无奈。
“看来你还不够。”
余拭己还未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只见她涯岸边走去。
“你还不够自私。”
散发出的音乐变得急促，脚步声却越来越轻。
“不够贪婪……以及……”
脚步声停了下来，音乐却还在继续，仿佛想在最后的三秒演奏完曲子的最后一节。
女人站在画面中央，遮住了夕阳的余晖。
“不够厌恶这个世界。”
音乐声戛然而止，碰撞和碾压，苍蓝色的元子向外喷溅，伴随着一节节车厢的轰鸣。
列车驶过，黄昏已落下帷幕，在余拭己眼前的，大海的尽头，只剩下了那无穷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