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祭（1 / 2）

朱棣终于爆发了。

“死？死！好，好！我让你不得好死。”朱棣狂怒道：“判腰斩！”

两个锦衣卫架着方孝孺拖了出去，消失在地牢的黑暗。他求得一死，如坠阿鼻地狱！

朱棣站起身来，抓起身后的椅子，猛向地上摔了下去。坚固的椅子四分五裂，破碎的木片向四周激射而出。

周围的人全部跪倒伏地，瑟瑟发抖。

这位大明的至尊，人间的帝王，已然怒极。脸色充血涨红，怒气激得须发飞扬，宛如疯魔。

他大声的喊叫：“咱错了吗？咱错了吗？”

周围的人跪伏得更低了，如果可以他们狠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免得成为这个暴怒至尊怒气发泄的牺牲品。

但这里只有地牢坚固的石板，他们只能将把身形更加贴敷于地上。期望这场狂怒的风暴过去，或者降下惊骇的惩罚。

“陛下没有错！”

在这诡异中，一个声音响起。

“那就是方孝孺错了！”朱棣怒道，他需要肯定，需要有人来坚定他的信念。

“方先生也没有错。”趴伏在地的王贵，还是喊住了这句话。

跪着的众人听到这句话更加颤抖了。

前一句话，他们还佩服王贵的胆识。冒着死亡的危险去拍马屁，这应该是一个疯子。

而这一句话，却让他们彻底破防了。死你一个人可以，你别拉着我们一起死。还在朱棣的怒火上浇油，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果然，朱棣的怒火更甚了：“你想死吗？”

“奴婢不想死！方先生说了，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才能彰显大明的纲常，维护洪武皇帝是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秩序，为天下的读书人注入效忠大明的精魂，奠基大明的千秋基业。”

“哼，说的好听！他效忠于大明，效忠洪武皇帝，就不能效忠于朕？”

“方先生说：他也是效忠于陛下。他的死，就是为陛下而死！只有他死了，才能快速奠基陛下朝堂，结束政局动荡。消弭靖难之余害，让百姓重新安居乐业。这是他对陛下的最大忠诚！”

“哈哈，好人都给他当了，那他把朕置于何地？”

“方先生说：陛下不能用他，但陛下的子孙可以，大明的千秋万代可以。陛下为贤德明君，必然会理解他的一片苦心。”

地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可能就是一瞬。

朱棣说：“此间事不可外传，违者诛九族！”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跪在地上的一些人赶紧站起身来跟上了他。

牢狱里又恢复了平静。

这时候柳七才来到还跪在地上的王贵身边：“贵公公，你的胆子可真大。我在陛下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那一瞬，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你还敢往前面凑？我柳七佩服你是条汉子。”

“柳大人，你说笑了。”

“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方先生跟你说的？”

王贵苦笑，心里不禁吐槽：难道要告诉你都是我自己编的吗？我都快要以为我要死了。

“柳大人，能帮我一件事吗？”

“兄弟，你说。”

“你拉我起来。我的腿现在都还是软的，不听使唤了。”

。。。

王贵被柳七搀扶着回到了厢房。

王贵送走了柳七，关上了厢房门，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他也不知道，在那个情形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就是一个现代人，这些古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双膝一跪，把头一埋，自己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什么事情都有个高的去顶着。

但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这些古人就像傻子一样，自己的命难道不重要吗？为了一些可笑的东西轻易就去死掉了。

王贵，只是王贵看着他们，总想为他们说一些话，也总要有人帮他们说一些话。

王贵胡七八糟的乱想着，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突然间，床上传出了一声呻吟，吓了王贵一跳。

在床上，一直昏睡的小太监这个时候竟然醒转了过来。王贵赶紧靠前，小太监迷糊着双眼，艰难地说着：“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