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9-1:加渥版筑91(1 / 2)

天9-1:加渥版筑

绣球寺内,三个小师傅把暮年老马养得欢实起来,我们姑且不提;回过头,来看沃南木雄一窝贼徒的动静如何?

寂寞东山道,山体掩浓荫,苍松夹翠柏,银杏伴梧桐,张飞路上走,斑鸠石上行,盘羊拾级上,可恨难攀登!

花石溪高山森林下的窝棚里,嗲骂厨哥、瞎猫帽儿哥、挵牦牛哥、卡袜雪山哥、尼玛太阳哥、叉骂柴火哥六个人继续以偷、猎为业,像黄鼠狼一样,到处搞些牛、羊、狍、兔来吃。

木雄只和他们混了两日,却带着好哥鄂徳勒合,一人骑马,一人骑牛,各穿袍服皮袄,背着布褡裢,揣了银子,装扮成客商,出东路,寻觅新的庇护所。

好哥是跟随木雄多年的老人儿,木雄觉他“颇顺手”,所以带了出来。路上两个商议道:“先赴玛多路上探听消息,再顺路找一个新家好过冬。”

木雄问:“被难的那个晚上你露脸了么?”

好哥说:“几睢哥,我记得清楚,那天阴天,我一直流鼻涕,是蒙着脸跟随大队走,带队的朽罢头儿找了一间店房住,有了房间我就进去睡了,在屋里吃饭,一直没有出去见人。”

“后来你怎么逃出来的?”

好哥说:“其实我也被抓了,不过,我身上有一件宝石的藏刀,贿赂了土兵,我才半路跑出来。”

木雄说:“挺机灵的。”

好哥说:“当晚,我又回客店取了皮袄和帽子,因此,路上还好受些。几睢,你在玛多脸熟么?”

木雄说:“十分好了。在玛多,我也只是见过一个客店主人,没和别人招呼过。”

好哥问:“除了店主,客房伙计,后槽,你都没见过么?”

“这些人也见了。怎么?”

好哥说:“那就露脸啦。你要化妆化妆,才能进玛多。”

木雄说:“咋化妆?”

好哥说:“你下来,我给你化化!”

木雄下马,好哥下牛,把牲畜拉进林子拴好;好哥用小刀给木雄的分水胡须刮去,又把山羊胡截了,只剩些毛茬儿,耳环也摘了,把他的高帽换成自己的破毡帽,把他袍子脱了,换成自己的老羊皮袄,道:“讷勒牝得勒。这次保准没人认得你。”

木雄道:“还得是你。”两个依旧上坐骑,遛遛哒哒顺路下去。

从日头起于东山,两个直走到正午时分,路上三三两两,只有些牦牛和带了犬的骑马牧人,见了人,两个也一一打脱帽招呼,牧人们在山坡上放牦牛吃着树叶荒草,悠闲得晒太阳,歌唱着:

“逶迤布青山,今岁雨水多,

滋山牧草长,牛儿多肥壮!

卡袜,卡袜!嚷嘚布独!”

(雪山,雪山,多美丽!)

两个在坐骑上听了笑。

木雄接着唱:

“美丽阿尼玛,初冬雪水大,

青松多茂盛,木柴随处有!

卡袜,卡袜!嚷嘚布独!”

唱歌的牧人住了马,眯瞪着眼睛,看他们两个骑着牛骑着马溜达走过去。两个人骑着坐骑嘻嘻哈哈地下坡去了。

好哥、木雄看看太阳,说:“天色向午,时候不早。快走一段!”先给喂了料豆,乃加一鞭,催促马牛,于路蹿行,赶紧去玛多。

走了整整一个下午,傍晚时分不久,两个到了玛多。

木雄道:“你的牦牛脚力不错呀?”

好哥下了牛,摸摸牛头,从怀里掏出一把蕨根,又给它喂了一口吃的。

木雄道:“这叫不叫贿赂牛。”

两个在街上来回转了两圈,眼看各家都点灯了。挑选里街一处僻静的客房,老板是个中年人,好哥对老板道:“一会儿还要出门办事,先倒点水喝,我们要两份青稞饭,两份肉食。”

客房老板说:“客人,看你们远道而来,风尘仆仆的,不要住一住么?现在便宜啦。”

好哥说:“为啥?咋便宜了?”

客房老板说:“我们这个老店过十八岁生日,每间客房只要十八个铜子一天。”

木雄冲他点头,好哥说:“那,我们就住一晚先。吃的快点上,我们早渴了饿了。”

里里外外都是老板一个人,只见他跛着腿,进进出出,先给两个端热水,上了一碟“黄琉璃块”,

好哥说:“这像黄琉璃块的是啥?”

老板说:“麦芽熬的,焦糖。客人尝一口,肚子不难过。”两个放在嘴里咀嚼,很甜。

后给两个上肉干,囊饼,两个慢慢吃了。

过了许久,青稞饭好了,老板又一瘸一拐地给端来。两个喝了青稞饭,肚子暖和多了。去里边订一间房,找来找去,都不满意,一转弯,只见:

破门、破窗、破床板,

老桌、老凳、旧地毯。

风吹芦苇帘,牛粪炉子里面点。

两个看着,相视一笑。老板说,“这个是我住的,客人看的过去?那就住住?”

两个说:“喔呀,就住这间。”

老板把牛马从前街转小路,牵到后院槽边,给上了一把牧草。

晚间,两个在屋里小睡。

午夜过后,木雄心惊肉跳,不成成眠。好哥醒来,道:“几睢,你睡不着?”

木雄说:“心跳得厉害。”

好哥起身,掀开芦苇的帘子,看看天上朗月当空,一片云朵都无。

好哥道:“出去走走?回来再睡!”

两个又穿了衣服,出后槽,先看了一眼牲畜,马在打盹,牛在反刍,两个开后门,轻轻带住,走出后街,在山路上行。

乘着月色,空气清爽,木雄呼吸着新鲜空气,道:“空气也好,心里面舒服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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