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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阮青逍死死盯住那道白影,白影也死死盯住了他。

直到逍楚河迟疑的声音响起,阮青逍才不得不接受,他确实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当着这小臭崽子面掉马的事实。

谁掉马了?

哦,阮青逍盯着镜子里的脸面无表情地想,原来是他掉马了。

猝不及防,防不胜防,防不及防,防……他是杀崽灭口呢,还是杀崽灭口呢?

屮艸芔茻!老子怎么就掉马了啊啊啊啊啊!

九九九;【┌(。Д。)┐宿主大大冷静!淡定!不要方!】

阮青逍:算了,累了,毁灭吧。

他怎么就能好端端就能掉马呢?阮青逍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昨夜里确实是满月,但他也没碰灵……视线猛地落在桌案的酒坛子上,记忆回笼,阮青逍顿时想穿回昨晚,狠狠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让你嘴馋,让你贪杯,谁家雪碧用灵泉水泡的啊!!!!!

阮青逍内心狠狠唾弃了一番,头脑风暴,眼下重中之重,还是得先想个说辞来糊弄一下这小崽子……

然还没待他琢磨出来,逍楚河似乎先回过了神。

他放下手中托盘,轻声开口,声音很稳,却带着阮青逍读不懂的情绪,“当年救下我的,果真是师尊”

一阵风从窗间吹来,纱铃叮当。

望着垂眼不看他的青年,阮青逍眉心微微一蹙,还没来得及开口,逍楚河又道:“师尊当年,其实是很想杀了我的吧。”

阮青逍心里咯嗒一下。

青年自顾说下去,嗓音里带着几分自嘲。

“因为我发现了师尊的秘密,所以我活着,于师尊而言,就是个天大的麻烦。如果我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天下所有人都会知道青逍道主返老还童的秘密,可偏偏师尊那么心软,还是收我为徒,多年悉心教导,如今……”

逍楚河上前一步,微微昂颚,露出修长脖颈,他闭上双眼,虔诚的如心甘情愿被奉献于神明的祭品。

“我再一次发现了师尊的秘密,而这天下能保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

阮青逍:……

这小子搞毛线?!搞毛线?!

看着就差没往他手里送的脖子,阮青逍内心有些抓狂,他几乎就想咆哮了。

虽然他一开始确确实实动过要杀了他的念想,但那完全是出于对前九十九世逍魔头的恐惧而迁怒,并不是因为逍楚河说得这件事。

而且,这算是什么秘密?要按逍楚河这么说,那他第一个要干掉的也准是裴厌这个‘同伙’好不好?!哪有这小崽子什么事?

阮青逍几乎要被气笑了。

他本来还因为掉马这件事有些忐忑,现在纯属就是活生生给气精神了。

看着昂头颇有一副烈士就义,视死如归的青年,阮青逍抽了下嘴角,没好气道:“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在桌边坐下,正要舀粥来吃,逍楚河却率先替他盛了一碗,恭敬又小心翼翼地放他面前,只是仍旧垂着眼,不敢多看阮青逍一眼。

阮青逍:……

老子是美杜莎还是什么东西?多看一眼是能将你这个小兔崽子变成石头,还是吃了?

眼看都到了这一步,阮青逍也没再想寻什么借口来遮掩,只指了下对面位置,叫逍楚河坐下,斟酌了下话语。

“看见便就看见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虎毒都尚且不食子,怎么,在你心里,为师竟一直都是这种人吗?是为了点小事,就要对自己徒弟痛下杀手的人?至于当年……”

阮青逍话音微顿,在逍楚河抬眼急急想要解释的神情里一摆手,示意容他先说完。

“你也没说错,但不过只是本尊嫌你是个麻烦罢了,本尊不会养孩子,也曾说过,傲羽会乃本尊关门弟子,你是靠你自己的努力让本尊认可的,有如今这番模样也全是你自己勤勉所为,同本尊实际并无多大干系。”

他难得一次对逍楚河讲了这么多的话,连自己都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有些别扭,又有些矫情,便干脆舀了勺甜粥含一口入腹。

看着神情怔怔的青年,阮青逍又趁热打铁道:“至于今日的事情,为师相信,你必是不会胡乱传的,至于为师的这副样子……人在世上,总会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

逍楚河喉骨滚了滚,“师尊的这个秘密,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吗?”

当然不,阮青逍咽下口中甜粥正要回答,但看着小狗崽子忽然亮起来的期待双眸,他想了想,十分干净利落的将裴厌从‘人’这一列里踢出,面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

就当哄哄这小崽子了,想起方才他乖顺伸脖子的模样,阮青逍心下既好笑又柔软,连着眸光都不自觉地温和了几分,他垂着头吃粥。

没留意对面本乖顺的青年缓缓勾起唇角,笑容里有说不出的邪气。

他的师尊可真是,太好骗了。

作者有话说:

瑟瑟生活要开始了,嘻嘻,下一章要走剧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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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微城是离埋骨深渊最近的一座城池。

此时恰逢铃乐花开时节, 城中扬花千万,眼所见住,皆是一片粉意, 空气中都弥散着淡淡的清香。

阮青逍拈下那片被风吹来,正遮住他视线的淡粉花瓣,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光下, 泛起一层渡了釉的冷润色泽。

逍楚河的目光落在他拈着花的微粉指尖上, 在阮青逍松手的刹那, 一抹如丝般纤细的黑影从他影子里迅速射|出。

下一刻,那好似被风吹远的花瓣又无声无息地纳进了青年的掌心间。

阮青逍似有所感般回眼,逍楚河替他拈去恰好落在发上的一片铃花。

他这一次出行并未用青逍道主的面容, 只略微施了些幻术,眼下正是一副温润儒雅的青年打扮。

“两位公子, 两位公子, ”周旁的摊贩眼尖见了这一幕,忙不迭扯着嗓子朗声叫唤起来。

他拿起摊上绣工精致的囊袋, 对二人十分热情道:“二位公子面生得很,一看就是头一次来咱们乐微城吧,不如在小贩这里买个‘相思引’来讨个彩头吧。”

阮青逍视线落去,眉梢微微一扬, 感叹这小贩子确实会做生意。

摊贩手里的囊袋十分精巧,不过巴掌大小, 下系碧青流苏穗子,上头干干净净绣着一枝青竹,正同阮青逍今日里穿得这件青衫十分相配。

不过, 这人是如何知晓他们是第一次来乐微城, 莫不是误打误撞?

阮青逍顿时来了兴趣, “你如何知晓我们是第一次来此?”

小贩子咧开嘴,又不好意思挠挠头,“公子有所不知,这但凡来过咱们乐微城的,此时腰间啊,都会系上‘相思引’,咱瞧着这位黑衣公子替您摘花,又未收起,便就晓得,您二位必然是头一次来此。”

‘相思引’这个名字,乍然一听倒像是情人之间的信物,但听小贩这话里的意思却又好似不是。

阮青逍放眼一扫,果不其然,街上行人,不论男女老少,腰间皆悬香囊一枚,偶尔还会有停下脚的,拈起落在发上衣上的花瓣,打开腰间的囊袋将其放进去。

小贩兴致勃勃的给阮青逍介绍起来。

“咱们乐微城啊向来以铃乐花最为有名,每年这个时候来此的人都络绎不绝。花开三月,荫落九月,这花瓣不仅是一味灵药,还有‘一花一缘结’的说法,意思是如果花落在公子身上,就可以结下一段新的缘分,而这‘相思引’便是可以保证铃乐花不腐的东西。”

听了这番介绍,阮青逍余光扫了一眼逍楚河,顿时决定:买!

先不说这‘一花一缘结’的事情是真是假,但这话光听起来就很吉祥,他终有一日会从这里离开,若是能借这话给小崽子多结几段缘,他也能放心一点。

“挑一个,”他对逍楚河扬了扬下颚。

似是没想到阮青逍也要给他买,青年微微睁大了眼,他正迟疑着,却见阮青逍忽然从中挑拣出一个,拿过来往他腰间比划。

逍楚河盯着他的指尖,喉骨滚了滚,嗅得的芳香中忽然多了一丝清冽又柔软的雪香,就像他师尊这个人,看似冰冷,实则柔软得很。

“喜欢吗?”

阮青逍的嗓音拉回他思绪,逍楚河低头望了眼悬系在腰间的玄色,忽然对这种一成不变的暗沉颜色产生了厌倦。

他看着阮青逍,忽然摇了摇头,伸手指向小贩手里的青竹,“我想要那个,可以吗?师尊。”

将灵石放在摊上,阮青逍没有忘记他们来乐微城的目的,遂客气道:“劳烦,还想同你打听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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