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1 / 2)

  “抓我做什么?”张丙烯抖抖手腕上沉重的铁镣铐,细嫩的手腕火辣辣疼,已然为铁镣铐磨破好几圈油皮:“就会欺负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良民百姓,有本事你抓定群侯去,抓那些实权在手祸国殃民高官大吏去。”

  单间的栅墙外,宫宴没吃饱的褚放坐在桌面被狱卒磨得发亮的小方桌前埋头吃炒面,抬头看过来,咽下口中食物用指节揩了下嘴角说:“连坐法废除已快百年,跟本府兜这种圈子有何用?本府问啥你答啥,咱们皆大欢喜。”

  张丙烯抽抽鼻子又缩缩身体,几乎要把自己彻底隐藏进光亮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了,唇齿相讥说:“我没啥要说,你顶多屈打成招。”

  今日这炒面油有些大,腻得人吃不下去,褚放掏出手帕擦嘴擦手,语调和常年无悲无喜的神色一样平静,说:“最初谁人引你去的鸿图牌场?”

  “……”张丙烯僵住没说话,就连因浑身颤抖而使镣铐轻微撞击发出的窸窣声都短暂消失。

  东府大狱阴暗潮湿,这短暂的寂静中,张丙烯似乎听见了不知何处传来的哀嚎求饶声,空气里还有皮肉烤烙的油腻味,这,这不是人待的地方!

  “你早些年就已考取功名在身,定读过神策疏律,那个名字由你说出和被我说出代表何意你也知道,张三公子,说嘛。”褚放似乎很没有耐心,捡起根筷子敲了下炒面盘子,叮地一声,仿佛也敲在了张丙烯脆弱紧绷的神经上,吓得人浑身一激灵。

  “我,我……”张丙烯摸着鼻子嗫嚅,两只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敢与褚放对视,一双脚踩在地上缩到床板上,又踩到地上又缩起来。

  这般纠结片刻无果,他放弃般在光秃秃硌人腰背的床板上躺下来,抱着镣铐翻身朝里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见我哥,我要见我二哥!”

  “好,不说就不说,本府等着你找我说。”褚放撂下筷子起身离开,离开前她说了一句话,让张丙烯再次开始浑身发抖。

  褚放说:“我记得少年时候,你曾降过盛都最烈的马。”

  待褚放一行几人离开没多久,漆黑幽暗的牢房中隐约传出男人的抽噎,痛苦且悲哀。

  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代啊,谁人不曾有过?没沾染福寿毒之前的他甚至也曾和褚放一般,是这盛都城里明媚耀眼的世家公子。如果没有碰福寿毒,张丙烯想,他或许会和褚放一样年少成名光宗耀祖,乃至还可能功垂青史……

  把从牌场带回来的人全见过一遍,褚放照常取东南侧门进东府,听见正门外喧哗吵嚷,眉心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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