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1 / 2）

一进入六月，滇州的百姓几乎每家每户都开始了“祭水龙保平安”的仪式，尤其以出海打渔为生的疍民之家此风更甚。

“张家大姐，你家今年拜的早嘛！”

“是呀，我家那口子五月就让我洒水米祭水龙啦，我可不惯着他愣是到今儿初一才拜，虽说咱是住海上的疍民，但是规矩不能破！”

“就是，我这刚弄完自己家又要去娘家给我老爹挂菖蒲去了，回来再唠哈！”

“得，你快去吧别让你老爹等着！”

……

天光刚亮，孙卓远就听到街坊邻居开始款闲话了。

时间过得真快呀，眼下都进入季夏六月了，希望今年滇海也能顺遂度过雨季。

想着想着，孙卓远又闭上眼皮子沉沉睡去。

跟卓远不同，天一亮无用就开始起床穿衣，准备去城东买点桂香楼的糕点，然后再回西市看看买点新鲜的鱼虾、菖蒲。

出门以后放眼望去，此时的滇州不仅海上人家开始张罗，身处城中大街小巷里的百姓、世家也都陆续在自家门口撒水米、挂菖蒲、画水龙很是热闹。

无用穿过人潮熙熙攘攘的街巷来到城东的时候也才辰时过半，桂香楼的伙计刚开市没多久他算是第一波客人。

“无用啊，今儿够早的呀！”

因为常来，无用和店里的伙计都熟识了，一见到他就热情地询问着。

“这不初一了么，我就想着来早点儿买头一拨儿的云香糕。”

“你算是来着儿了，师傅刚从后厨抬上来的，你看这热腾腾的还全乎着呢！”

说着伙计掀起蒸笼盖儿，一阵白雾迅速从蒸笼里窜出，一笼新鲜完整的云香糕豁然出现。

“嘿嘿，确实香啊，给我来两块儿，不，来三块儿。”

“得嘞！”

伙计麻利儿地拿起手边的竹篾往云香糕切去，不一会儿，三块热乎的糕点就被无用整齐地装进食盒里。

“还是那么讲究！”

看着无用拿出食盒，伙计嘴上看似夸赞其实内心还是忍不住酸上一句：“家都没落了还那么讲究。”

无用把糕点钱递过去笑嘻嘻地回：“这样装着一会儿到家还是热乎的，走了哈！”

“常来哈！”

……

还好无用心大，或者说他大智若愚不跟伙计一般见识让别人说去吧，这大清早的不给自己添堵了。

从桂香楼出来以后，无用突然想起家里米缸也快见底了就转道去了米行。

望着城里高门大户的人家都开始忙着张罗，自家小院儿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他就不免有些心痒痒，他寻思着一会也买点儿菖蒲、水米回家拜一拜，毕竟最近这两年滇州的水势一年比一年汹涌。

但是转念一想每年咱们家都不兴祭水龙那一套，今年也还是依着卓哥儿吧，不然一会还得挨骂。

从米行出来无用估摸着卓远该醒了就先回了小院儿，那是他们俩在滇州的家，也是卓远母亲留给他的念想。

刚一进屋他就听见卓远夸张地说：“啊，无用啊，你终于回来了，那是桂香楼的……云香糕？”

“是啊，现在还热乎着呢！”

说着无用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后拿了一块给卓远，又拿了一块放在堂屋供桌的供碟上，然后才拿起一块自己吃。

两人就这样坐在桌前安静无语地吃着。

一个发呆愣神儿，一个沉默思考。

“今年咱们也买点菖蒲、水米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