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夜难眠（1 / 2）

夜间行船和白日相比更多一份诡秘的氛围，尤其站在甲板上望着月光下的粼粼波光时明时暗，相较白昼时候的清澈透亮，夜晚的海水更像一个巨大喘息的黑洞，水面起起伏伏像是随时伺机而动吞噬一切的大口。

孙卓远他们的游船驶出大概一刻钟就遇到官府夜间巡视的船只，官船上的巡视兵用防风竹灯朝他们发出了停船检视的信号。

按说遇上滇海世家大族的游船巡视官一般都不会让停船检视，但是今天船上并没有挂万家的船灯，可是不应该忘了挂呀，难道是书晓有意为之？

“万木，停船吧！”

书晓不急不缓地对舵手发出了指示。

“是。”

见船开始减速巡视船也缓缓向他们靠近，两艘船停定之后巡视官才从看清楚船上的主家是万家，十分不好意思的拱手笑道：“哎呀，原来是万大小姐和凤姑娘携伴出游啊，都怪小人眼拙没认出是您的船，还请见谅！”

“无事，你们按章办事，我们理应配合。万木，布梯请大人上船。”

“是。”

书晓和巡视官之间的对话乍听之下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其的中门道却是十分微妙。

孙卓远微微皱眉望向小阿蛮求解，但此时的她正弯眉浅笑地望向起身上船的巡视官，似乎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巡视官上船后再一次对书晓拱手施礼，然后在万木的带领下对全船巡视了一番，游船不大很快他就回到凉亭和众人谈笑着解释着：“今儿真是手下眼拙了，如若耽误了小姐公子们游船的雅性，鄙人再次诸位赔个不是。”

他一面微笑解释一面用余光迅速地打量了孙卓远和无用，一双眼睛狡黠又带着几分狠辣。卓远也微笑着望向巡视官，他正值壮年看样子已经在小官场摸爬滚打很久了，久得都快流油了。

见他这么一再客气的解释，书晓和小阿蛮都使出了微笑杀手锏，你一言我一语地送巡视官回到自己的船上。

眼瞅着他们的船已经驶远了，卓远压制许久的疑惑也终于问出口了：“书晓，今儿是演得哪一出啊？”

“眼下官家和全国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都很微妙，尤其咱们这地处西南边陲一直被妖魔化的滇州，自古以来都是皇家子弟争权谋事的必争之地，但是又都打心眼里瞧不上这块鸡肋。再加上近些年滇海水患肆虐关于龙族卷土而来的谣言四起，我们这些世居大族自然成为官家重点关注的对象，滇州大概是要变天了。”

“难怪你今夜没有挂船灯，但是会不会反倒令人起疑？我看刚才那个巡视官儿眼神挺毒的，我和无用这样的布衣能和你们一起出游，那传出去不得说成什么样。”

“你不用担心，刚才那位我先前已经打点过了，走过过场罢了。今儿我们一行人来到草海岩都是有迹可循的，有始有终且并无异样才能蒙混过关。但是，人心终究难测最终结果如何还得静观其变。”

她说完这话独自斟了一杯酒仰头饮下。

望着眼前的这位姑娘孙卓远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这大概就是岁月和家族使命赋予的力量所酝酿出来的一种坚毅的无奈感吧。

游船在滇海上再度起航驶向无涯渡，谁能想到风平浪静的此时此刻，在万里之下的海底之中震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颤动。

尽管陆地之上的他们今天算是无功而返，但是前人埋下的机缘伏笔自从走进“一线天”窄道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