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缸中之脑(1 / 2)

2023年,8月4日。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世界上经常被人们提及,与“忒修斯之船”并驾齐驱的一个话题,就是希拉里丶普特南提出的“缸中之脑”。

希拉里丶普特南于1981年在他的《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阐述了一个诡异的设想,有的人觉得有趣,有的人认为细思极恐,有的人则认为这个设想富有无限的的哲学思想。

简单来说,一个人的大脑被取出。在保证高科技的情况下,这颗大脑被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的营养液的缸中。然后科学家们将这颗大脑的神经末梢连接在电脑上,这些电脑可以按照程序向脑传送信息,以使大脑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大脑来说,它还在身体之内,所以它依旧是一个完整的人。周围的事物还都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这个大脑还可以被输入新的虚构的记忆,一些输入它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和日常生活。

所以,我们,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原因在于我今天在我的小屋子里面,在床上躺了几乎整整一天,除了午饭和晚饭的时间,我都在被窝里静静地躺着,没有睡去,只是反复回忆着昨天的所有经历。

我的“故友”王孟荀,也就是王空流……还有那个行为古怪的年轻军官……

至于迟非晚,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放肆小馆,这饭店的名字就很随意。

当我离开迟非晚为我安排的酒店之后,慢慢悠悠地骑着蓝色的共享单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的曾经的高中同学们已经在餐厅的正中长桌上坐下等我了。

相比较那两个许久未见的同窗故友,倒是一直在府城生活,与我重逢之后相见甚欢的王空流倒是和我不见外…

区别于薛衡门和张远面带微笑地向我挥手示意,王空流抬手便对我伸出了中指,做了一个国际友好的手势。

我拉开椅子坐下,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餐厅店面,然而好奇的心理只是转瞬即逝。除去精美的桌椅之外,还有随意摆放的毛绒玩偶…

这完全就是稀松平常的网红店罢了。

“这是你们相亲和对象相亲来的地方?”我询问道。

“我以前的确带相亲对象来过。”张远说道,然后扭头喊来了一身白衣系着黑色围裙的服务生,“服务生,麻烦拿一下菜单。”

“很抱歉,今天我们放肆小馆刚更换了新的菜单,还没有及时打印出来。”一个圆脸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微微鞠躬表示歉意,并抬手指向了贴在我们四人面前的桌面,上面有一个黑色的二维码,“您们可以扫码进行点餐。”

“我来点餐吧。”张远先掏出了手机,“你们就不用了,一张桌子一个码,你们扫了也没用。”

“还有寿喜锅啊。”虽然张远正在点餐,我们还是在速度慢的情况下举手用手机扫了一下饭店的二维码,打算看一下这个网红小店的菜单。因此,当我的手机将二维码读取成功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第一页,第一行,肥牛寿喜锅。

我往下划了一下,还有什么炸虾,玉米冻之类的东西。

日餐?

“这是一家马来西亚餐馆。”张远介绍道。

“噗——”捧着茶杯的王空流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其实例如小说,或者电影电视剧这种影视作品,人物吃惊之后喷水、喷酒、喷饮料,都是常有的事。只是放到了现实,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倒是颇为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你确定?”王空流抹了一把脸,把下巴上低落的茶水蹭得袖子上全是。

“他们家这么宣传的,你看菜单不是吗?”张远有些迟疑。

“你相亲对象认为这里是什么菜系?”我也跟着问道。

“马来西亚啊,当然我的确没有吃过…”张远彻底迟疑了。

“可你还是点餐了。”薛衡门举着手机,依次念到,“炸猪排,欧姆蛋,炸鱼饼,椒虾炒饭,玉米冻,炸翅拼盘…你这么推荐,那估计味道不错,不过,马来西亚风味,我真的不敢苟同。”

“网红店之所以叫网红,都需要一个噱头。”张远举起茶壶,给身旁的王空流把茶杯满上,既然他这么说了,大概是彻底妥协了,“不管了,我下次找个高档次的。不过,这里的东西味道真心不错。”

“远哥相亲怎么样?”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我还是率先开口,引出了话题。

同样作为二十多岁,还有几年就要步入而立之年的青年,“相亲”是一个务必跨过的门槛。当然,更多的人,则是从恋爱开始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像我们四个这种单身青年,虽然普及,但似乎也有些悲哀。

“去年不是…是吧,有个别专家说那叫重型流感…哼,就是疫情。那时候我高烧,她就不理我了。”张远有些气愤。

“不是吧?你得病,她嫌弃你?这么普遍的病,我就不信你对象不得病。”

“不是我对象啊,那是相亲对象,而且还是前任相亲对象。”张远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口茶水,“她先病了,我嘘寒问暖。然后我得病了,我跟她聊天时说了这事,然后她就彻底不理我了,一句话都没有回复我!然后就等于我俩散了呗,她半个多月,一句话都没回复过我。我特想骂街,真的。”

“骂吧。真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想的。”王空流也是耸了耸肩,随手将自己的手机塞进了运动背包里面,压住。“我和我的相亲对象也是去年宣告相亲失败的,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她不知道我长什么样,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不过和远哥你相反,这事错在我。”

“人家病了,你不搭理她了?”我问道。

“是我病了。我爷爷先病的,发烧三十九度多,我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伺候我爷爷。毕竟是疫情期间,所以,我也没能躲过,在几天后我也病倒了,同样接近了四十度,我甚至连床都爬不起来了。”王空流捧着茶杯,眯着眼睛娓娓道来,在餐厅明亮的灯光下,加上眼镜片的反光,我甚至看不见他的眼睛在哪里,“那女孩大概是没有得病,还像往常一样,偶尔和我在手机上聊天,聊聊新闻、电视剧、游戏。但是我真的没有闲心去玩手机了,我要照顾自己,照顾我爷爷,我爸妈都被隔离在别的地方,我必须保证自己每天还能在我的床上爬起来。整整一个月,我没有上手机,没有回复我的相亲对象,后来,我病好后,她没有删除我的好友,但是,我跟她解释,她却再也不理我了。”

“缘分没到而已。”薛衡门感慨道,一身黑色的冰丝长袖的他在椅子上坐的笔直,“我暂时还没有找对象的打算,陈言荒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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