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预言究竟是什么?
久识并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许预言是一种心理暗示,或许是一种谎言。
但得到了[摔碎花盆]那个指令后,久识也陷入了自我怀疑。
从自己的推论来看,所谓预言是真实存在的能力。
见久识沉默不语,列维尼奥接着说了下去。
“越来越多的人为了逃避预言来到了诺特城,但是,他们最终都成为了预言中的自己。所以我时常会想,是先知看见了人们的命运?还是先知擅自决定了人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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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大人,快上来,我们该走了。”
侍从催促着海拉,按列维尼奥的吩咐,他们得在后天抵达葛兰的迈喀尔堡。
“圣女大人?”
没有听到海拉的回应,侍从回头望去,马车附近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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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拉正与一匹白马对峙着。
奇怪的是,白马的前额长着尖角。
海拉还从未见过这样稀奇的马儿。不知不觉间,就被它带进了林中。
长角马不时回头,确认海拉仍跟随着自己,又昂首向森林深处走去。
杂草与荆棘缓缓地为长角马让出道路,在海拉走过后,又缓缓闭合。
开始下雪了。
雪花贴上了海拉的脸颊,融化的水珠顺着脖子流下。
海拉戴上了自己的面罩,这让她感到安心。
长角马把海拉带到了一处洞穴前,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睡在冰冷的石头上。
一双巨大的,洁白的羽翼从女人的后背延展,这副模样,让海拉想起了曾经那位佣人讲过的故事。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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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暖的床榻睡下后,久识又被送入了阿尔伯特的梦境之中。
只是,这里只有一片无垠的黑暗。
“阿尔伯特?”
“我在。”
黑暗开始扭曲分形,无数的色彩在如墨般漆黑的深空中舞动,催化出一座座艳丽的实体。
被拉扯至极致的空间纵向伸展,补完了弥留的缺口。
四散的微粒聚拢成型,由它们聚集而成的果实中,金色的流光破壳而出。
[滴答......滴答......]
久识把脑袋从课桌上抬起,前方的古式座钟尽职地摇摆着。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端坐在教室内,可仔细看去,又无法从他们模糊的五官中找出一丝印象。
“这就是死神的世界吗?真是新奇。”
阿尔伯特漂浮在窗外,观察着这个由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
“这里是......我的梦境?”
久识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无论怎样也无法让尘封的记忆冲破牢笼。
“哦?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是什么歪理。”
阿尔伯特察觉到了黑板上的那段话。在此之后,久识才勉强看清了黑板上的字迹。
水雾散开了一小部分,在久识眼中,这个世界渐渐变得清晰了。
“久识,我问你,你能证明天空是蓝色吗?”
“不......这是不能证明的。”
久识想起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理论。
尽管你把蓝色的色卡摆出来,大家也都认为它就是蓝色,你却永远无法确定,他人眼中的蓝色是否是你眼中的绿色。
所谓的“定义偏差”,是可以击碎真理存在的巨石之一。
将看见蓝色是蓝色的人与看见蓝色是绿色的人,意识互换,他们就会立刻否定自己先前认定的真理。
颜色,只是人类构建出的概念,把它套用在人类自身身上,也无法得来全然赞同。
得出人本身就存在于客观世界的主观构建之中这一结论后,在此之上所定义的真理,便可能有失偏颇。
真理就这样被“他心问题”杀死了。
真理真的被杀死了吗?
[实践是制造共识的唯一手段。]
久识还没来得及把真理的存在,藏入名为“数学”的堡垒之中,阿尔伯特就修改了黑板上的字迹。
“这样才对。”
阿尔伯特满意地离开了讲台。
[滴答......滴答......]
座钟的声音再次传来。
像是被解冻了一般,面容模糊的学生们纷纷活动起来。
接着,大地开始了剧烈的震颤。
[轰!!!!!!]
尖锐急促的蜂鸣声随后响起。
连阿尔伯特也被吓了一跳。他兴奋地飘出窗外,转身呼叫久识时,发现久识缩在了桌子底下。
“你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