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选择是?(四)(1 / 2)

和那两个游击队员分开后,阿译他们由于丢失了地图和指南针,便凭着感觉四处乱逛,眼下最重要的是找个中国人问问路,然后回重庆或者尝试找到其他友军部队并投靠他们。

1938年7月,几经波折的阿译一行人回到重庆报告了任务完成的情况,对于阿译他们的回归军功属的人非常震惊,因为当初派出的几支小队仅有阿译他们活着回来了。一个月的审查批办后,高层决定授予阿译少尉军衔,其他人分别授予了不同等级的勋章,和尚因为不在军队的编制内所以没有勋章。

修整半年后,阿译重新经营起了一个团的部队,阿译为团长,尔斯楞为副团长,张乐平和神父分别为正副参谋长,和尚因为背景原因不允许担任官职但可以随军作战。为了纪念1月21日最后的那次战斗,阿译命名该团名为121团。

121团先后参加了武汉会战,豫南会战,上高会战因为阿译的领导魅力和张乐平出色的治军能力,121团立下了赫赫战功,由于防守战打的特别好,121团还吸引了很多官僚集团争夺但阿译都一一婉拒了他们。

在1941年第三次长沙会战期间,121团死守新市20天正式打出了名声,在国民党军队里流出了属于阿译他们的传奇,但也因为舍生忘死的战斗121团折损过半。到了1942年阿译他们接任一支“护送”逃荒难民的晋绥军,原部队由张乐平代理管理。

眼前是乌泱乌泱的逃荒队伍,第一个月难民们还各自牵着自己家的牲畜来驮运行李;第二个月行李渐渐变少,改成驮家人的尸体;第三个月牲畜渐渐变少……1942年的冬季特别漫长,甚至临近四月份了天气依旧寒冷刺骨,逃荒队伍里几乎没有任何牲畜了,难民们裹上厚重的衣服,再把钱藏在两层衣服的中间以备不时之需。

阿译他们投靠的这支晋绥军是从前线溃败下来的。碍于阿译他们是中央军的身份,起初这支部队的指挥官还哄骗他们自己是作战勇猛战损严重的英雄部队,被某部替换下来担任护送难民到洛阳的任务。但后来张乐平发现部队里有人会在饿死的难民身上扒钱。虽然多次报告给指挥官,但对方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什么狗屁,他们就是一群兵痞,我怀疑他们是临阵脱逃的。”尔斯楞对阿译说。

又过了几天,这支晋绥军和难民们发生了一起很严重的冲突,起因是有几个兵抢走了一位难民的驴,还用枪指着那位难民,结果走火不小心把人家打死了,难民们纷纷停下脚步把这帮兵痞围了起来。

“都退后!不然我开枪了!”

一个瘦小的男人挤了进来正好拍下了那个兵痞对难民咆哮的场景。

难民们的眼里满是空洞,他们死死地盯着兵痞们身后的那头驴然后一步步靠近,他们实在是太饿了。期间兵痞们朝天开枪可以逼退这群疯狂的难民,但僵持了一会儿后这招不在管用了。

“冷静啊!冷静!不要冲动!这样太危险了会死人的!”

是神父的声音,他大声地喊着试图唤醒众人的理智,不过是徒劳罢了。

难民们突然和兵痞们扭打起来,还不断有枪声响起,阿译他们站在外围看着这场荒诞的冲突。

“他们仅仅是为了这头驴而打架吗?”

“不,我听说这帮兵痞用自己从别处掠来的粮食卖给这里的难民,不但价格高的离谱卖给你的量还特别少,穷人根本买不起,难民的队伍中虽然有地主,但他们也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甚至卖人才能得到半斛粮食。在平时,这帮兵痞还总会欺负这些难民。”

……

在前线失利后,一些溃兵疯狂后撤,有些部队甚至追上了难民,2月中旬高层国民党决定把掉队难民无情的丢给日军处理来拖慢日军进攻的脚步。日军的确停下了脚步,当地的伪军也迅速增长了起来……

虽然日军没有继续推进……

但是日军派出飞机对难民队伍进行无差别攻击……

可能是因为两方人争斗时的枪声引来了敌人的飞机。两架战斗机发现地面上有当兵的,不在乎灾民的死活,没有任何迟疑就开火扫射,就在这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死掉了近乎上百人,飞机的子弹打在地上扬起的尘土比人都高,如果打在身上基本上就是尸骨无存了,像一朵绽放的红色蔷薇。

兵痞们慌忙地开枪反击,老实的说他们的腿早就因为飞机轰隆轰隆的声音吓得抖成筛糠,端枪都费劲更别说是开枪了。

“快都趴下!趴下!”

又是神父在大喊,他顶着恐惧在难民之间来回穿梭,把他们一个个按倒,见到一个小女孩在一堆尸块旁呜呜地哭,又看见身后的飞机盘旋一圈掉头回来打算再扫射一轮,神父没有多想一刻用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到那个小女孩的身边把他抱到石头后面躲了起来。

那个和尚也冲了出去按着神父的话喊:“都趴下!趴下!”

躲在掩体后面的尔斯楞也冲了出去……阿译也出去了。

伤亡是难免的,那两架飞机各自投了一枚炸弹,炸死炸伤了很多人。袭击结束后阿译他们把死掉的人通通堆到一起,把碎掉的人用铲子也铲到一起,把重伤的人也丢到了死人堆里,受伤人的人也绝望地自觉地躺在附近。

一阵忙活后阿译发现神父和和尚不见了,心中瞬间泛起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在这里跪着?”

尔斯楞找到了神父,他正在把自己的圣经按在一具尸体的伤口上,那骇人的伤口正在汩汩地涌出血来染红了那本圣经。神父并没有回应张乐平的呼唤,而是昂头望向依旧阴沉着的天空,他的脸上是一条条汗水和血水混合后产生的痕迹……后来我们才看清那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是和尚的。

后来,神父终于肯开枪杀敌了,虽然枪法不准,但在众人的照顾下也杀死了不少敌人,有一天阿译问神父:

“你为什么肯开枪杀人了?”

“日本人就像恶魔一样……我信上帝是以为他能拯救我,我没死……但如果上帝斗不过恶魔,我为什么要信他?”

“……”

几天后,应该是1942年12月份末吧?政府终于号召全国募集粮食,一面向河南运粮一面向陕西运灾民。得到消息后灾民加快了去洛阳的步伐,可是到了洛阳,却又接收到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在洛阳城外,守城的黑皮警察把灾民们拦在城外,为首的警长对灾民们喊了一整天:

“洛阳不是灾区,你们来了也不是灾民。”

“那我们咋个才算是灾民?”

“你们再走个几百里地,到了豫北或者是豫南,你就是灾民哩。”

逃荒的灾民们难掩愤怒的情绪,想要强行冲卡进城,但被机枪一扫被吓住了。

“去你奶奶的,居然对自己人开枪!”

“我也是只是一个当差的,我的任务就是这样的。”

“不要怕乡亲们,活路就在眼前,我们一起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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