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未雨绸缪21(1 / 2)

次日一早,杨暜依约来到了宜阳坊的李府,李丽珍虽然对他的人品略有微词,但对于外聘教官这个职业还是给予了充分的尊重,一早就在府门外等候他。杨暜今天特意带着他的两个班的部曲前来,这些就是基干军官的作用了,刚好为自己以后扩充势力预演一下。李府的院子要比杨家大多了,还专门修了演武场,站了一团的人都不显得局促。看着两百个莺莺燕燕的站在一起,杨暜有点头大,幸好他带了部曲前来,不然让他单独前来也会感到为难,具体参考后世大学军训时候,女生占了绝大多数的护理、幼师等专业,若是教官只身前来恐怕也会非常为难,打不得骂不得,叽叽喳喳之下让你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李丽珍先让她的女兵们肃立观看杨暜部下的集体队列表演,震慑的女兵鸦雀无声后,才宣布由杨暜担任教头。杨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两百名女兵拆成二十个班,每个班配置自己的一个部曲临时作为班长,然后给出两刻钟时间,让他们先彼此熟悉

借着这一点时间,对李丽珍解释为什么要先这么做,隋朝现在的编制里以火,也就是十人为一个基本作战单位,虽也有伍长的说法,但基本没有发挥基层组织度。所以他把“三三制”先引入进来,为的是下一个目的——打造合成化军队。

杨暜对李丽珍讲了三个要点:一,指挥扁平化,二,编制模块化,三,训练专业化。

所谓的指挥扁平化,就是尽量减少指挥的层级,让低层的指挥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编制模块化,就是尽量增加独立作战的模块,避免单一作战模块溃散后影响到其他模块。训练专业化他引用了后世合成化部队的要求:个体练技能,分模块练联通,多模块练融合,全体练指挥。虽然其中引入了很多后世的词汇,但李丽珍接触军略也好几年了,自然可以领会其中的精神。

这一团女兵被拆成了两个连,连有连部,设正副连长、文书、参军和军法官等,每个连有三个排,设有排部,设正副排长、参军和军法官每个排有三个班,设正副班长,每个班十个人分成三个战斗组,以半月为期,根据训练结果重新选拔从班长到连长的军官。女兵重新整编完毕后,杨暜安排部曲们按照日常训练督导女兵,他则是和李丽珍闲聊了起来。

“通过重新整编只能解决纪律性和初步的组织度问题,这支女兵最根本的问题如何解决还是要看李小姐你的。”

“杨暜兄,你的部曲们是如何解决的?”

“说实话,这两者之间还是有本质的区别,首先我是军官,或有天,朝廷需要我带兵出征,他们便可以跟随我加入其中,最低起点也可以从亲兵开始,往后立下军功,脱籍有望,能当个良人,谁愿意做部曲,能做良人,自然也会有授田给地,那么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便是他们最大的动力。而你几乎不可能有带兵的一天,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一天秩序崩坏,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逐鹿中原。那时候有粮有钱便有兵,掌握了土地资源的分配便有人为你效死力。”

“那我宁愿不要有这么一天,现在就算有种种不尽如人意,可终归下面绝大多数的百姓还是有一口吃的,只要不夺走他们最后的口粮,就不会有人愿意作乱造反。”

“你对这天下的认识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深。”

“不用刻意恭维我,我自小跟随在父亲身边,见多了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李丽珍把昨天和柴绍说的那番话又和杨暜说了一遍,她的志向从未改变。

“我虽然没有看到过这大兴城外的天下,但我相信你所说的。”

“其实你不用出这大兴城,也能让你看看这天下的另一面,会骑马吗,敢不敢跟我去见识一番?”

“我杨某人假假也是个武官,怎能不会骑马。走就走,你一个弱女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李丽珍见他应了下来,安排府里奴婢,牵了两匹马过来,老实说杨暜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的,虽然这些天一直在史万岁府上练习骑马,但时间还短,只能说可以骑,马术如何就不能提了。李丽珍看出了他在逞强,也没有刻意炫技,只是稳稳的骑马带着他向外走去。出宜阳坊后一路向南,这其实是杨暜第一次离开大兴城的核心区域,两人一路驰马无言,经过亲仁、永宁、永崇、昭国、进昌、通善等六个坊,就在杨暜以为李丽珍要带他出启夏门时,她带着他拐进了旁边的通济坊。一进入通济坊的北门,两人就不得不下马步行,并不是因为道路原因,路两边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瘦骨嶙峋的人,坊门内外竟像是两个世界,这通济坊内竟如同鬼蜮一般!这里坊中基本看不到完好的建筑,全部都像是茅草搭成的临时棚子。远远的能看到有一幢房屋,规制上像是家庙的样子。整条大街之中连一个行商都看不到,更别说坐贾了。两边麻木的人,用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牵马而行,光鲜靓丽的两人,只到扫到武器上才恨恨的低下头来,把怨毒的眼光深深埋藏了起来。偶尔能看到孩童,全身赤裸就像是木偶一般呆呆的站着,分不清是男是女。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都是步履匆匆而过。在这里看不到任何的活力,甚至没有一点生气。

李丽珍看到他一脸严峻的表情,冷冷的说道:“是不是很诧异,为何同是一个大兴城,不同的坊间差距竟如此之大?”杨暜没有说话,后世他不知道来过这里多少次,未来西安市的地标之一——大唐不夜城就坐落于此,相比后世的繁华,想不到这时竟如此荒凉。“开皇十一年,我刚满七岁,父亲从谯州刺史调任回大兴时,就是带我从启夏门进入,当时我年纪小贪玩,从车上下来就走进了这里,当年这里比现在还要荒凉,两边草棚子都没有几个。听父亲说,这里的人一年中有半年能有活计就不错了,他们大部分身份卑贱,都是官奴婢,好一点的也不过是番户,只有朝廷征集做工、开矿、服苦役的时候他们才能有口饭吃。在这大隋朝,有谁平时会管过他们的死活?若不是圣上颁旨‘官奴婢,诸司每年正月造籍二通。一通送尚书,一通留本司’,怕是连他们活下去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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