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以酒会友（1 / 2）
平康坊南曲九户，院中一名风姿绰约的中年妇人身着襦衫、长裙搭配，辅以半臂、帔帛及带饰，轻轻拨弄着怀抱的琵琶，从穿着质地上来看家里条件极为优越，实际上能在平康坊南曲置办宅邸的，条件都不会太差。若不是看到她紧蹙的眉头，真会以为她只是无忧无虑的豪门贵妇，她的丈夫柴慎出身将门世家，如今任正四品骠骑将军，自从今年丈夫为十五岁的儿子柴绍谋取了千牛备身，她就明白自己一家已经别无选择绑上了晋王的战车。如今晋王与太子之争如火如荼，已经进入刺刀见红的时刻，最终花落谁家还未可知，若是太子得胜，自己全家必死无葬身之地。这时候她正在思考要不要下一步闲棋，她心里知道一个秘密。当年她生下柴绍时奶水不足，便请了一位乳母，之后这位乳母便一直养在府中。一年后，恰好平康坊中也有一个孩子需要乳母，而来寻找的乳母的那人，她恰好知道身份，顺藤摸瓜之下，竟被她找出一个极为隐秘的事情，以往倒也罢了，这事只能算是贵人之间的一件隐秘事，现下这个秘密却着实可以做出一番安排来，起码可以让自己家在这场夺嫡中多掌握一个筹码。
就在这时，一位长相英俊，身材瘦长的阳光少年走了进来，未曾见人先闻其笑：“难得见娘有雅兴。”一边伸手接过柴夫人手中的琵琶，一边把一只漂亮的珠花递给了她。“今儿路过都会市金银行，看到和娘相配就买了下来。”
“我儿长大了，知道孝顺为娘了。有一事吩咐于你。”
“娘亲尽管吩咐。”
“你可识得五户名叫杨暜的少年？”
“似有听闻府上人说此人每日带着部曲奔跑？却是不识其人。”
“他与你吃同一个乳母的奶长大，改日你送田妈去看他，往日里田妈没有和他断了来往，时有走动。和此人打好交道，取信于他，但切勿深交，明白吗？”
柴绍点了点头一头雾水的答应了下来。
四月初十，今天是约了尉迟恭和李靖的日子，一早杨暜就让高平带着张亮连夜赶制出的一张算盘去私学，高平一路上都在猜测这东西又是什么特殊器具，自从杨暜坠马醒来之后，竟似被仙人点化过一般。午时放课后杨暜和高平一起前往利人市，他要先去舅舅酒肆中取一些酒作为礼物给两位大爹，顺便看看宇文度有没有趁着上午时间把阿瑶送到舅舅处。一路上随意逛着铺子，还采购了一些诸如饴糖、精盐甚至还有几个女孩用的香囊之类小物件，高平在昨天见识到杨暜蒸酒之后就不再提醒他资金问题了，虽然不知道后来他和苏烜计划如何推广，但若无特别巨额开销，资金上肯定不会有问题了。刚到酒肆看到苏烜，就见他轻微的点了一下头，昨天借着和舅舅说营销计划的时候已经把阿瑶的事情告诉了他，只是没有说具体来历，舅舅刚才的示意分明是已经安排好了，阿瑶现在还重伤未愈，家里储藏室环境也不适合养伤，只能先让舅舅来照顾一阵子，过些日子再名正言顺的接走。
随着苏烜往酒肆后的工坊走去，看到已经有工匠在往新买来的陶罐上刻制“青”，“烜”的字样。这是杨暜让苏烜做的第一步，主打两种度数的酒，低度的“青”酒，主打纯净、清甜、干爽。而高度的“烜”则主打一个烈字，后续的推广计划他已经完全告知舅舅，只等先储备一定数量后就启动宣传。低度的“青”酒包装为一升，也就是大概一斤二两，“烜”则是作为奢侈品，包装只有二合，大约二两多点，类似后世的小瓶二锅头。
杨暜让高平拿出了一早就带着的算盘，然后把诀窍教给苏烜和高平二人，感谢八零后的九年义务教育，小时候苦练过的珠算总算没有白学。想不到后世以为再也不会用到的一个技能，在这大隋朝竟然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让高平自己研究一下珠算，杨暜示意舅舅跟着自己出来，舅舅心领神会的跟了出来。一出门，舅舅就说道：
“放心吧，你送来的那丫头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后面工坊里最好的房间，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
“舅舅办事，我放心，这丫头未来有大用，多谢舅舅了。”
“这话就见外了，对了，你们自己聊，我去和高平研究下你那‘算盘’。还别说，这东西真是精巧，比算筹好用多了。”
果然舅舅那粗豪的外表下面是一颗七窍玲珑心。探视了一下阿瑶，确实如舅舅所说，在这边条件要比家里好了太多，而且这边人也多，刚好可以让她多和人接触，免得总是一个人想起她姐姐来。叮嘱阿瑶好好修养身体，康复之后准备了三样赚钱的活计交给她来做。画完了饼，看时间差不多了，连忙叫上高平，带了数十罐新出炉的“青”，“烜”两种酒作为礼物，赶往东门附近的尉迟氏生铁行。
隋朝坊市内的店铺名叫“肆”，而聚集了一批同类型货物的区域组成“行”，就类似于后世的XX商品一条街。这一条街上都是做生铁行业的店铺，尉迟氏生铁肆就是其中铺面位置最佳，最大的一家，看来尉迟家的财力相当雄厚。隋朝其实是先进的，盐、铁、酒，这些高利润行业都没有搞垄断，反而是后世把很多行业圈起来，成为了垄断集团攫取利益的工具，让某些特权家族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谋取私利。
进入店铺后有奴婢引着前往生铁铺里的生活区域，高平自有人接待，尉迟府上奴婢接过他们带来的酒，带着杨暜进入到一间奢华异常的房中，发现李靖已经到了，还带来了一个同样二十多岁的微胖青年，尉迟咖坐在主位上陪客。见杨暜进来，忙为他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