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活命（1 / 2）

死牢内，墨君和已不记得上一顿牢饭是什么时候吃的了，他趴在地上，背部拱起像一座小山，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巨大声响。

“你在找什么？”

李泓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他亦是饿得有些发昏，再加上伤口时不时地流血，身体状况只比墨君和更差。

墨君和示意李泓莫要出声，慢慢向墙角爬去，突然猛地往前一扑，叫道：“嘿嘿，总算叫我抓到了。”站起时，他的两指间多了只小小的老鼠，长得皮包骨头，在“吱吱”乱叫。

李泓瞟了一眼，道，“这可不够你塞牙缝的。”

墨君和的眼中射出垂涎的目光，喉咙处深深咽了口口水，喃喃道：“瘦是瘦了点，可好歹是口肉。”

就在这时，一股香味从铁栅栏外飘来，却是从未有过之事。

李泓和墨君和不约而同地转头，就见狱卒将一个食盘塞进牢来，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那食盘内放得满满当当，一盘烧鸭，一碗红烧肉，两样小菜，竟然还有一小壶酒。

墨君和眼放绿光，将手中的老鼠一把甩掉，两大步凑到食盘边，抓起烧鸭就往嘴里塞。只三两下工夫，烧鸭就被墨君和咬掉了一大半。

他用力地下咽，又喝了一大口酒，抬眼一看，发现李泓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并未过来抢食，忽然间觉得有些尴尬，将剩下的小半只烧鸭递给李泓道：“你吃。”

李泓摆摆手，牵动嘴角笑了笑，道：“你吃吧，给我一个胡饼便可。”

“一个胡饼可不够吧？”

墨君和将胡饼递过去，低头再无暇多言，一顿狼吞虎咽，将食盘中的食物吃了个精光。

那边李泓将胡饼细嚼慢咽地吃完，缓缓起身道：“这就该走了吧？”

“去哪？”

墨君和话音刚落，从门外快步走进四个不良人来，打开狱门，将李泓和墨君和戴上重镣，推出门去。

墨君和骤然醒悟过来，原来刚刚吃的，却是一顿断头饭。

牢狱外大雪已止，太阳斜挂，晃得大地一片耀眼。李泓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只觉胸中开阔许多。

墨君和一边晃着脑袋向四周张望，一边小声问李泓道：“你不是说保管死不了吗，这马上可就要砍头了。”

“别急。”

李泓心中亦无十分的把握，但他的面上仍是镇静如常。

众不良人将李泓、墨君和以及另外两名死囚分别装上囚车，驰往西市。

西市离牢狱不远，在西北角的土墙前设着一个监斩台。以前每到秋后，许多百姓会聚在这里，围观处斩犯人。到了近些年，割据的各镇节度使已不怎么按照大唐律令行事，尤其在有战事之时，杀人既不报大理寺，也不择时辰，大多尽快了结。至于百姓观刑的旧习也尽取消了，唯恐有人聚众闹事。

此刻在刑台上，几名刽子手早已持刀伺候，李泓等四人被押到后，法曹刘参军从帷幕后走出，坐在监斩台正中的位置，开始诵读刑文。

“今日两案一并行刑。仓曹小吏被杀一案，已审得郭丁、许二虎酒后行凶，判斩刑……”

话未毕，跪在地上的郭丁、许二虎二人已大声喊起冤来。一个道：“孙成不是我们杀的！”另一个道：“我们真的冤啊，饶了我们吧……”

刘参军大声斥道：“死到临头，还想抵赖。来呀，行刑！”

两名刽子手领命，各掣出一把鬼头刀，就见刀刃在空中划过冰冷的弧线，只是眨眼的工夫，两颗人头已滚在地上，鲜血喷向四处。

李泓的眼前闪过一片血红，但他恍若未觉，注意力却落在刑场的入口处，仿佛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