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负二代(1 / 2)

园林式的宅院中在绕过正门的照壁后便扑面而来,谢灵均瞪大眼睛看着黑夜中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这种仿佛梦与现实相结合的画面使得他大为震撼。

虽在夜幕下模糊不清,但从白色的气死风灯下看到的景象依旧令他无比惊奇,高大的树木,碎石铺就的小径,在庭院的侧面居然有一处小水塘,刚过夏日的荷叶还未枯黄。

一道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就在墙边连接向后宅庭院,这里的古典雅致使得他这个“现代人”都能生出别样的情愫。

正堂已经被布置成灵堂,谢灵均毫不避讳的坐下吃其供桌上的点心,见他这般模样小奴都觉得凄惨,不由得在一旁哽咽道:“小郎,这些糕饼都冷了,小奴给您蒸些饼子,熬些热粥!”

“不用,不用,大晚上的烧灶开锅太麻烦,给我来点热茶便好,这饼子还挺好吃。”

“知晓了!”不知为何,只要见到小郎的笑容,小奴心中所有的不快都如雨过天晴般的被驱散,脆生生的应下后微胖的小脸上也多了些笑容,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许多。

“还是个孩子啊!倒是懂事的很……”

谢灵均将手中的糕饼塞进嘴里,顺便掸了掸掉下的饼滓微微摇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伺候,自是不大习惯,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一切。

“贼老天!还以为是个富二代,咱也当回地主阔少,谁知却是个负二代!不带这么玩人的!”

坐在灵堂前,回想这大半夜的起起落落,谢灵均忍不住冲着漆黑的夜空发泄情绪,福伯从边上走来担忧的开口道:“小郎说的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我谢家不太平。”

谢灵均理所当然的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福伯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估算了时辰后便小声道:“小郎,老奴本不该絮叨,可小郎既然醒了,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要交代。”

福伯乃是家中的老人,能让他在这时候交代的事必然小不了,谢灵均在惊诧之余便和声道:“福伯,你我之间便无需多虑,且说便是。”

“小郎,眼看着便要夏收了,夏收之后过几个月便是秋收,今年轮到咱们家支应本宗北府兵的部份家眷就食,这是嫡脉大事,算下来本也该轮到咱们家。”

谢灵均稍稍一愣,脑袋却是转飞快,北府兵乃是陈郡谢氏的部曲,也就是所谓的私兵,养兵乃是门阀世家的大头,而最大的开销便在粮食上。

但有一点他不明白随即看向福伯道:“陈郡的土地自然是不少的,为何要轮到咱们给北府兵就食?”

福伯也跟着愣了一下,很快便恍然大悟,自家这小郎之前可是极少关心家里事便苦笑着解释道:“小郎年少,老爷大抵是没说其中的门道,这是世家规矩,不可轻废!”

“多少人?”

“没有定数,多则大几千,少则不到三千!”

“嘶……”

听到这个数字谢灵均如同五雷轰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咱们家有多少地,产粮多少?这数千人就算什么也不干一天便要吃掉几千斤粮食!若是长年累月,恐怕……”

“这是咱们家应当应分的差遣,是规矩不能坏,别家嫡脉一样要支应,只不过人数多少要看本宗的意思了。”

“哈,如此看来也是拿捏嫡脉的手段啊!”谢灵均抬手摸着光洁下巴自言自语的分析。

福伯惊诧的看向自家小郎,这么说并没错,但自家小郎是个什么德性他太清楚了,别说是其中的手段,就算明摆着告诉他也不会在意,怎生突然之间便开窍了?

但毕竟是主家,福伯不敢询问,都说死过一回的人会有大变,也能瞧见一些不同寻常之事,不知小郎见了什么。

福伯刚要开口却听谢灵均道:“既是规矩,那便应下,该做的事就要做,之前如何做就如何做,不能落了咱们家的门第。”

见谢灵均的态度如此妥帖,福伯躬身道:“小郎说的是,那老奴便提前准备,以免事到临头再生变故。其实咱们家早在两年前就已开始存粮,老爷一直不让动想必就是用在这关口,再加上今年的新粮下来,应是足够支应一个冬天,只不过钱还是不够的。”

福伯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便是不想让自己为难,谢灵均笑道:“福伯你是家中老人,这些还需费心支应才是。”

这话说进了福伯的心窝里,虽然谢灵均没有多少感谢,但对于他来说以是殊为不易,只不过在欣慰的同时,总觉得小郎和之前完全是两样人。

简单几句话的功夫便能看出之前满是纨绔气的小郎变得不显山不漏水,沉稳了不知多少。

不禁又笑道:“老奴已让庄户去二房传话,把小郎醒来一事告知了二老爷。”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二叔谢灵均便觉诡异,从这小子身前的种种记忆中他发现许多不寻常的地方,纵容自家子侄这本就不符合世家的规矩,另外明知侄儿在守孝其间,居然还能送来一个美姬……这就更说不过去了。

况且这小子还是在与那美姬云雨之前出的事,很难不把问题指向二房,不禁喃喃自语:“我这个“好”二叔啊!还真是该让他知晓我醒来的事,能把他吓得不轻……也说不定……”

见小郎谈论其二老爷的模样,福伯识趣的离开,他是长房的忠仆,但却不敢搀和进长房与二房的矛盾之中,这便谢灵均正感慨着,却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从墙角传来,不禁吓了他一跳。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