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叹人世 终难定66（1 / 2）
帝都之内，李哲玄已经率领整个白云观将城中几十万百姓尽数围入了皇宫之内，谁能想到这曾经统御天下的皇宫，如今在皇帝死后，竟然成了帝都全部百姓的葬身之地呢？
达官贵人也好，市井平民也罢，如今都狼狈不堪地四处逃亡，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悲愤与无助。
有的人选择加入了白云观，但是白云观非强者不可入，武功低微或天赋寻常之人哪怕投诚也会被诛杀，反倒是那些颇有些武学天赋之人，只要愿意真心投诚，倒是可以活下来，不过前提是，杀十人以立投名状。
“我再说一遍，自认为有天赋者或术法突出之人可以向前展示，只要立下投名状，便可加入我白云观。”李哲玄站在皇宫城门上，背着手对大家说道。
“李哲玄！你这个恶毒小人！皇宫重地，岂容你如此胡作非为！”李哲玄身后，忽有一人大喊出声，仿若平地惊雷一般。
“是你？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先来了，那就一并受死吧！”看清来人后，李哲玄眉毛一挑，冷冷地说道。
原来来者是花豹，当年白云观满门就是在暗网的围攻之下覆灭的，而花豹正是杀害李哲玄师叔之人。
“当年你不过是江湖寒门的一个小小观主，妄图贪恋公主府秘籍而致满门覆灭，你偷了主人家东西，主人家动手杀了你，你自己有错在先，又有什么怨言？哼，当初就不该听李公的话，就应掘地三尺，斩草除根，倒是留了你这么一个祸害！”花豹回想起当年的种种，也不禁十分感怀。
“是啊，多少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自己出身于江湖寒门，呵呵，在如今这个凡人可以修仙的时代里，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天地灵气却都被这些贵族大人们吸光了，我们还是一无所得，凭什么呢？嗯？你说公平吗？”李哲玄难得见到故人，倒是也来了说话的兴致，更加愤世嫉俗起来。
“福祸都是世代累积的，你是一无所有，那是因为你的先祖也未曾筚路蓝缕！”花豹反驳得掷地有声，继而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为寒门挣得一席之地，可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瞧瞧，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贵族大人早已飞升！你如今能杀害之人，都是如你一般的江湖寒门！他们都是无辜百姓！你有什么资格终结他们的生命！”
“你说得对。”李哲玄冷笑一声：“所以我觉得我过去错了，这个世间，好人不偿命，唯有心狠手辣之人才能够得偿所愿。更何况我做的，亦是千秋万代之事，既然这天地间飞升的人数总归是有限的，那就应该尽人类之力，打造出更多的真神。凡人寿数不过百年，仙人却可寿齐天地，以无数蝼蚁之性命，换千秋万代之神明，如此牺牲，是他们的福分。”
“这福分你自己怎么不用呢？十多年前奉元城未曾了结之事，今日我便与你做个了断！”说罢，花豹仰首一拳，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攻向了城门之上的李哲玄。
李哲玄的本事的确今非昔比，只见他整个人如同无数幻影，令人难以辨清真假虚实，但是每一处影子却又都在向花豹发起攻击，花豹悬浮在半空之中，竟仿佛被李哲玄所包围！
“心随意动，身与心游！”伴随着李哲玄清冷的声音，那些幻影迅速缩小了攻击范围，紧紧缠绕着花豹。
花豹大喝一声，抡起长枪向空中刺去，但所刺之处皆是虚影，无法对李哲玄产生任何攻击，他有些不解地说道：“奇怪，你练得不是三功合一！为何竟然能够有此功力！这是什么功法？”
“《心口斋》，昭和公主夫妻所创，便是在那间书房所得。”李哲玄笑得有些讽刺。
“果然，公主府的秘籍就不该落到你们这些心怀鬼胎之人的手中！”花豹说罢，攻击愈发猛烈起来。
他的功力在迅速流失，但是李哲玄却未伤分毫。只听见“噗嗤”一声，似是刀刃划过血肉的声音，花豹喷出了一口鲜血。
“看来这十余年，你根本就没有用心修行。”李哲玄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带出了一道血花。
是啊，花豹的确没有用心修行，因为自黑猫去后，他找不到长生不老的乐趣。但这时他却笑了，说：“我的手上有你白云观全部的鲜血，你只从我这拿回一条命，也是亏了。不过，李哲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李哲玄收剑返回了城门之上，看着花豹迅速跌落尘埃，背着手居高临下地说道：“将死之人，你想赌什么？”
“我就赌，明年今日，是你我二人的忌日。”说罢，花豹笑着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整个人便化作了一片尘埃。
……
……
“花豹死了！”马嵬山上，李为迅速睁开眼睛，目光甚是凝重。十年的时光过去，他早已是苍颜白发，这几年的时间里，他老得很快。
有的人却永远不会老去一般，依旧是那般清丽脱俗。太真娘娘从长很斋内走出来，站在了李为的身边，远望着帝都皇宫的方向。
“娘娘，是时候了，我要去看看，这守护了一辈子的皇城，总不能毁在我的面前。”李为转过身来，躬身对太真娘娘回了一礼。
太真娘娘粲然一笑，刹那间整个马嵬山似乎都亮了几分，她优雅地理了理鬓发，说道：“的确是时候了，很久没有回去了。”
“娘娘千金贵体，万不可涉足那种险地。”李为有些惊慌地说道。
“可我毕竟是这片土地的太后啊！如何袖手旁观呢？”话音未落，太真娘娘便直接飞往了皇宫方向，不是神人，胜似神人。
……
……
“李哲玄！我那死鬼大哥要是知道他给你盘缠、送你走，换来的是你今天四处杀人，你说他会不会就被你气回来！”帝都之内，商徊匆匆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净月坛竺法一师徒。
“你大哥若是‘在天有灵’，的确应该生气，可气他苦心经营半辈子的天下第一商号就要这样被你败光了。”李哲玄看着商徊，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呸！我好歹也算是积了些阴德，你看看你都在做什么！也不怕魂飞魄散下地狱！”商徊那一身地痞无赖的样子至今不改。
“李观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竺法一大师双手合十说道。
“师父，这时候了，您跟他说这些怕是没用的。”不待李哲玄回答，金粟小和尚便率先说道。
“还是小师父明事理。”李哲玄难得夸赞了一句，继而说：“动手吧！”
金粟轻笑一声说：“师父，这事儿解决起来也简单，我们只要解决掉他，一切帝都之危自然迎刃而解。”
“你行吗？”商徊问道。
“把他交给我，没问题，你去救人。师父，您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不如也去救人吧！”金粟轻松地建议道。
“切勿大意。”竺法一嘱咐了一句，便与商徊带着一众商行弟子欲要前往皇宫之内救下那些被困之人。
“你不是我的对手。”金粟笑着说道：“出家人不应动杀戒，所以我决定废了你，然后让别人杀了你。”
“那就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吧！”说罢，李哲玄故法重施，再次化作满天幻影，欲要围困金粟。
“阿弥陀佛，一切法相，本为虚妄，你这重重幻影，如何能困得住佛眼？”金粟说罢，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凌空盘坐，竟然低声念起了一段经文。
随着那段经文缓缓念出，有数道金色佛光在他的身周亮起，而他整个人的身下也凭空显现出了一座金色莲花台。
刚刚击败花豹的那重重幻影，就这样在那数道佛光的映照之下飘然散去了。
李哲玄的目光有些凝重，拔出手中的剑，欲动用天罡剑法，直接粉碎金粟周身的佛光，并对身后的皇宫大喊了一声：“杀！”
另一面，在商徊与竺法一前往皇宫的同时，皇宫周边立刻涌现出了众多白云观弟子，他们迅速摆起杀阵，重重包围商徊之人。
“务必小心，许多高手都命丧此杀阵之下。”竺法一大师立刻叮嘱道。
在此之前，土羊城之所以能够在悄无声息间被屠杀殆尽，除了如今李哲玄率领的白云观弟子武功高强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随时摆出杀阵，以十数位普通修行者的力量击杀强者，不知有多少强者被围杀于此。
就在这时，伴随着李哲玄的那一声令下，皇宫之内的白云观弟子不再等待，直接便对被困在其中的百姓们下了杀招。
里面杀戮与哀嚎之声不断传来，虽说被困于此的百姓也都是习武之人，但与如今的白云观弟子相比，却有着云泥之别。
围攻竺法一大师与商徊等人的大阵竟由百余人组成！此阵人数越多，威力便越可翻倍增长，是以竺法一大师境界虽高，加之不愿多伤人命，竟也被困住了片刻。就在此刻间，不知里面有多少人丧命。
就在这时，天空中飞来两人，直接便趁白云观守备空虚进入了皇宫之内。为首者是白衣仙子太真娘娘，其后跟着一个白发男子，正是中常侍李为。
“快看！有仙人来救我们了！”人群中有人呐喊道，紧接着便要跪拜下去。
“如今这凡间哪有仙人，有如此姿态的，怕是也只有太真娘娘了吧！”
“谁说太真娘娘是祸国妖女的！如今大厦将倾，只有娘娘愿意出手相救！”
被困的百姓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纷纷向太真娘娘致谢。
太真娘娘与李为落在了人群最前方，身后护佑着几十万百姓。而白云观的人却不顾来者何人，对他们来说，杀一个真正的高手可抵千百人之用。来者明显境界不低，杀了她更有一番好处。
太真娘娘与李为毕竟只是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是挡不住身后那几十万百姓的，而这些百姓却又都被白云观的人围攻着。眼看着对方重新布阵，准备诛杀自己，太真娘娘忽然笑了。
她望了望四周的天空，看了看眼前这熟悉的建筑，缓缓说道：“当年我在此地，何等光辉荣耀！如今看来，世间因果循环，总该落在我的身上，为了这座城，我也该做些应做之事。”
李为先是十分难过，继而大笑道：“能够与太真娘娘并肩而去，是李某此生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