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深藏身与名44(1 / 2)

岁月太匆匆,浮生万事忙,转眼便是一年,这一年平平淡淡却又波波澜澜,大事要发生,终究未发生。每个人都有悲喜,俯仰间都是人生。

奉元城外,菱湖岸边,胡疯子抖了抖身上的泥浆,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对着湖水摸了摸自己满脸的胡须,“不应该啊!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我产生幻觉了!”

胡疯子喜欢泡在水里,习惯性逃避生活,可就在刚刚在水中潜泳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漫无目的潜行时,不过转瞬间,便跨越了整片菱湖。

“我刚刚明明是在对岸吧?”胡疯子不理解地看了看太阳,“不可能啊!我不可能这么快来到这边!世间最快的速度也不可能啊!这是怎么回事!”

胡疯子扑通一声又跳回了水中,他决定再试一次。

于是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在水中潜泳,游到气力将近,也不过行至湖中央,而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刻钟。他很不解,决定闭上眼睛,再试一次,却依旧没有成效。

他漂浮在水面上,“不可能啊!刚刚真的是幻觉?可我明明记得真的瞬间便走了很远啊!见鬼了?还是说,我该不会是要修炼成仙了吧!”

他拼了命一般地扎回水中,不断重新尝试,对他来说,或许人生多了一丝希望。

……

……

不系舟漂浮在无边无际的蔚蓝大海上,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儿正坐在甲板上,手中拿着一个名贵的水晶球,水晶球内养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小鱼。小男孩儿的眼睛大大的,充满好奇地看着水母,忽然奶声奶气地说道“阿爹阿娘,你们快来看,小鱼在流泪呢!它想跟我说话!”

宋泊烟闻声而来,接过水晶球看了半天,揉了揉小男孩儿的脑袋说:“安安,你要是觉得小鱼困在水晶球里可怜,我们就把它放了好不好?”

“娘亲,我也是这么想的,它在向我求救呢!”小男孩儿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它怎么向你求救了?”顾仙舟走过来接过水晶球看了一眼小鱼儿,没太当回事儿。

“阿爹,它在流泪,它在看我。”小男孩儿说。

“鱼在水里,安安,你怎么能分清什么是眼泪、什么是水?”顾仙舟笑道。

“我是认真的,阿爹阿娘,它真的在流泪,你们看不到吗?”小男孩儿有些焦急地拧开了水晶球。

顾仙舟和宋泊烟对视一眼,不觉有些奇怪,不过小孩子的心思确实本就与大人不同,他们也并未太在意。

但是小男孩儿却很执着,走到船边后,把小鱼倾倒入了大海中。“阿爹阿娘快看!它在对我笑!”

两位大人本没太当回事儿,但当他们看向水面时,便看见一条小鱼从水中一跃而起后,来到了安安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便又落回了水中。

“这条小鱼真的通灵性!”宋泊烟惊讶地说。

“我早就说了,你们偏偏不信。”安安趴在栏杆边,看着始终在船边游来游去不肯远离的小鱼儿说:“你这么聪明,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嗯……叫什么好呢?你全身色彩这么鲜艳,一点儿瑕疵都没有,嘿嘿嘿,我就叫你花无缺吧!”

“花无缺!”安安喊了一声。

小鱼儿立刻从水中蹦了出来,似乎格外开心。

不系舟上就这样回荡着安安欢快无比的笑声。

“居然真的有小鱼通灵,它怎么能听懂安安的话呢?实在是匪夷所思。”船舫之内,宋泊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更有意思的是,这孩子也能听懂小鱼儿的话,我们看了半天可都没看出来。”顾仙舟说。

“阿爹阿娘!我跟花无缺约好啦!他也没有朋友,我也没有朋友,以后它就一直留在不系舟边上陪我玩!”安安蹦蹦跳跳地走进来喊道。

“那你问问花无缺想吃什么,作为朋友你应该好好款待他!”宋泊烟蹲下来双手捧着安安的肩膀说。

“嗯!知道啦!”安安开心地走了出去。

“阿烟,你还记不记得上次那位客人说过的离奇故事?”安安走后,顾仙舟问道。

“你是说,世间的动物越来越通灵?上次那人那么说,我还以为他只是喝醉了酒,喜欢讲些志怪之事。”宋泊烟也有些疑惑。

“越来越有意思了。”顾仙舟背着手看向了外面与小鱼儿热情对话的孩子说道。

“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给安安起一个雅名呢!这孩子这么聪明,一天天长大了,总该有个正经名字吧!”说起这事儿,宋泊烟就有些不满。

“为夫已经想好了,单名一个‘岸’字,就叫顾岸,如何?”顾仙舟说。

“倒是合理,也好听,希望他日后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吧!”

“他想做什么,都随他,你放心我的习惯可不会强加于我儿子。”顾仙舟笑着刮了刮宋泊烟的鼻子。

“你就是嘴上功夫说得好。”宋泊烟转过身去不理他。

顾仙舟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她,“阿烟,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女儿?”

“走开!大白天的没个正经儿!”

……

……

帝都内也不尽是繁华,在西北角有一条马栏街,住的都是些穷苦人家。

其中有一间格外简单的小院,院子内只有一株梅树和一口老井,房屋也显得破败萧索,尤其今日还挂了几朵白花,隐隐传来少女哭泣之声。

一个小姑娘跪在房间内,正在向面前的炭盆内烧黄纸。眼泪打湿了她的整个脸颊,单薄的身躯显得瘦弱而又无助,“阿娘,你已走了三日,以后在这偌大的帝都内,就只剩下阿珍一个人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死的,有什么好伤心的!吃饭!”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拿着一袋包子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越过阿珍,直接坐在了桌边唯一的长凳上,若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他竟然缺了半只耳朵。

“强哥儿,你怎么来了?”阿珍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不愿意在别人面前展现出自己这样的一面。

“我来看看你会不会想不开就随你娘去了,那样看在过往的情分上,帮你收个尸。”强哥儿说着拿起桌上的陶壶就倒水,却一滴都没有倒出来,“渴了渴了!”

“我去给你倒杯水。”阿珍也不多说,转身就要离开。

“站那儿别动!”强哥儿却忽然喊住了她。

“怎么了?”阿珍有些茫然地转身问,“唔……”还不待她反应,一个热腾腾的包子便被对方塞进了自己的嘴中。

“还问我怎么了!吃饭啊!还真想饿死啊!”商徊说罢拿起陶壶,自己到外面的井中打水。

阿珍拿着包子,轻轻地咬了一口,感动地看着那个高瘦的背影,仿佛那是她的最后一束光。

一桶水很快便从井中提了上来,强哥儿倒了一壶之后,便又回到房间内,倒了一杯水,敲了敲桌子,“喝水啊!干吃包子也不怕噎死。”

“谢谢。”阿珍咽下口中的包子,拿过陶杯喝了一口,泪眼汪汪的,甚是惹人怜爱。

“我最受不了你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走了!”

“强哥儿!谢谢你,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阿珍对着那个背影说道。

“亲人有什么好?”强哥儿停下了脚步,有些自嘲地说。

“你会回去吗?去找你哥哥?他很关心你。”阿珍问。

“他来找过你了?”强哥儿忽然走了过来。

“没有,我只是偶然听见了你们的对话,而且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你叫商徊?”阿珍有些不确定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没有哥哥,我也不是商徊。”强哥儿否认道。

“那你以后愿意常来吗?”阿珍有些期待,有些紧张地抬头望着强哥儿。

强哥儿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儿,难得地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阿珍不禁有些伤感,也不再多说,而是勉强地笑笑:“母亲走了,连这梅树今年都没有开,院里只剩下一口井,也要枯了。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去哪?这么下去有什么意义?强哥儿,你都在做什么呢?”

“小丫头片子就会胡思乱想!”强哥儿有些嫌弃地说。然后他走到梅树边上拍了拍,“不开花就不开花,人家爱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这也值得你瞎想!”

阿珍很沉默,更加伤感了,眼看着又要流下眼泪。

强哥儿拍树的手有些僵住了,清了清嗓子,说:“呃……这个是这样的,这个梅树啊,其实我有办法能让它开花?我刚这么拍一拍是为了安慰它,你看哈,我给它注入一些内力,为它疗疗伤,最多明年,它肯定就开了!”

这鬼话自己说出来都不太信,强哥儿不禁越说越尴尬,到最后甚至是看着阿珍的脸庞尴尬地直笑。

阿珍的眼睛却瞪大了,连嘴也微微张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强哥儿背后的梅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嘶!咋的了,还真能开——我靠!真开了!”商徊转过头去,便看见刚刚光秃秃的梅枝此刻真的开出了一朵朵火红的梅花,还有越开越盛的趋势。

商徊愣愣地收回了在梅树上注入内力的手,梅花即刻停止盛开,甚至有衰落的趋势。

当他惊讶地再次转头看向阿珍时,忽然觉得阿珍的脸瞬间放大了,紧接着便感觉到右颊上香香的、软软的、湿湿的、凉凉的。

阿珍留下了一吻,迅速跑回了房间之内,留下强哥儿独自在梅花树下自言自语,“这是见神了,还是见鬼了?”

……

……

“最近各地有很多传言,公子怎么看?”瞻园之内,紫衣为商行倒了一壶茶。

“紫衣,我的功力已经好几年没有太大变化了,但是这一年进步非凡。”商行抬起了自己的手,端详着说。

一只小猴儿立刻将一颗饱满的桃子递到了他的手中,商行略微惊讶地一笑,摸了摸小猴儿的头以示感谢。

“功力突破不是因为修炼那两派的功法吗?”紫衣问道。

“不全然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商行擦了擦手中的桃子,忽然说道:“紫衣,你能不能想起来这小猴儿是哪来的?我怎么完全没印象了?”

不待紫衣回答,小猴儿立刻不满地叫了一声,然后双手凌空虚抓,商行即将送入口中的桃子立刻倒了它手里,它愤怒地啃了一口以示不满,瞪着眼睛仿佛在说:你居然连这都忘了?

这乍一出手,可是把商行和紫衣给惊呆了,“你怎么会武功?”二人同时说道。

小猴儿大口大口地嚼了嚼桃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它们,意思是:我怎么知道?

“不论如何,对商行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大好机遇啊!”许久,商行冷静下来,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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