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30(1 / 2)

风纹和明念都走了之后,镇海楼清净了许多,每日用膳时无人讲话,平日里无人打闹,也没有丝竹歌舞之声,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

“宗主,您真不打算管管?风丫头分明有意要去净月坛,要不我给长虹发个信?”某日,珅叔来到了侯谨山的房中说道。

“意料之中,长虹奈何不了他。”

“可若净月坛出了乱子怎么办?”

“事关岱海根本利益,那丫头应有分寸。”

“反正有明念盯着,他办事我也放心。说实话,她不在的这段时间,还真是有点儿冷清了,要是没有昔来山的那个预言该多好。若是小雅还在,怕是也就这么大吧!”小雅是侯谨山已故的女儿,珅叔无意间说到了这一点,忽然觉得有些失言,便立刻闭嘴看向侯谨山。

侯谨山嘴角的笑意有些苦涩:“都过去了。对了,找些檀香来吧!”

“哦哦好,我记得风丫头这半年总点檀香,说是静气凝神,库房里应该还有,我让珅娘去取一些吧!”说罢,珅叔便转身离开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快就能超越我?”阮青白刚与扶风交完手,收了剑说道。

“还需两年。”扶风认真地说道。

“你的天赋比我和明念更高,也肯勤奋用功。那你说,你和你姐姐谁的天赋更好一些?”

“姐姐,而且她似乎始终未尽全力。”扶风想了想说道。

“她的过去你知道多少?”阮青白继续问道。

还不带扶风回答,突然珅娘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扶风,你来你姐房间一下。”

“珅娘可是要找什么?”风纹的房间内,扶风看着正在翻找的珅娘问道。

“宗主说想要些檀香,库房里没有了,我记得你姐姐这里有不少,你知道放哪了吗?”

“都在这里。”扶风来到床边,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珅娘。

“你是不是对你姐这里比对自己那里还熟?”珅娘接过后,笑着调侃了一句便离开了。

扶风也笑了笑,然后拿起抹布,简单地擦了擦桌椅后,便离开了,浑然不知自己刚刚送出去的那一盒是什么。

……

……

楼上侯谨山房间里,珅叔突然推门进来,疑惑地问道:“宗主,您怎么了?”

珅叔许多年未曾见过侯谨山如此失态了。他是听见茶杯破碎之声进来的,走进来一看,宗主养护多年最喜爱的黑冰茶杯竟然碎裂一地,与之一同散乱在地的,还有数根断裂的檀香。

侯谨山笑得十分阴沉,这是极愤怒的表现,颇具讽刺地看着桌上燃烧还在燃烧着的半根残香。

珅叔是何等聪明的人,震惊地走过去,拈起一抹香灰,仔细闻了闻,大惊失色,想起了那日夜间风纹竟然出现在目窥园中,颤抖着声音说:“她怎么知道?怎么做到的?又为何如此?”

侯谨山没有说话,只是怒拍案几,只听见“嘭”的一声,整个案几瞬间化为木屑。

“事到如今,若明念依旧按计划执行,恐怕不仅会彻底暴露岱海,还会搭上一条命,而我们多年的筹备,也将前功尽弃。算算时间,一切都来不及了。”珅叔攥紧了拳头:“昔来山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个祸水。”

侯谨山突然有些疲惫,背过手去,走到窗边:“我对她说过,我的底线是不背叛,扶风呢?”

“对啊,以她的性格,不应该把扶风那小子单独留下来啊!”珅叔疑惑道:“而且这香就是扶风找来的。”

这时,有一只海东青飞了过来,脚下绑着一封密信。珅叔暗叫不好,心情非常沉重地打开了信件,却更加震惊。

信为明念亲手所书,其上写着:计划有变,所幸师妹已拿回《渐积经》。

“我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珅叔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不论如何,宗主,这次我们必须问清楚一切,否则这日后不知会有多少惊吓等着我们。”

侯谨山低头看了看凌乱满地的檀香,说道:“于我而言,这是背叛。”

珅叔点点头:“一子错下,满盘皆输,我们的大事不容一点儿意外。带她回来,是该好好问问,属下倒是有个好办法,想必风丫头一定会说出实情的。”

……

……

风纹和明念一路游山玩水,快快乐乐地回到了岱海,其中某一天,明念写了一封极长的信,交代了整个净月坛事件的始末,快马传回了镇海楼。

到了岱海之后,风纹惊讶地看到:“咦?几月未归,一笼升的分店已经开到这里了?”

“走吧,这次是想吃蟹黄汤包还是虾仁汤包?”明年说道。

“必然是都要。”

隔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秦一生也被拉过来坐在了一边,这一路走来,他不禁有些诚惶诚恐,面上却依旧嘻嘻哈哈:“长虹那小子没福啊,就知道急急忙忙回去打小报告。”

“得了吧,你还不是在这打他的小报告?怎么好意思说人家。”风纹怒骂道。

“诶?哪里哪里,我可是一心向着二位少主的。”秦一生赶紧说道。

“风丫头,怎么说你这也算是立了头功,师父回去肯定会好好奖赏你的。”明念说着夹起一个小笼包递给她:“没准儿下次计划会让你直接参与呢!”

“那是最好了,我其实啊,是最希望师父能让我参与制定计划。”若是能借此次净月坛之事达成这个目的,日后就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风纹这么想着。

饭后,二人便正式出发准备去镇海楼了,秦一生目送良久,便开开心心地去办手续了。

又是一个美丽的黄昏,两个人又一次走在了长长的铁索桥上。

“风丫头,你日后想去哪?”明念突然问道。

“你说的日后,是指什么时候?”

“待镇海楼的心愿达成时,我觉得你一定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

“直觉罢了。”

“按照我的估算,等到镇海楼的事情完成,我也该走遍了天下了。到时候,就从哪来回哪去呗!”

“去找昔来山?”

“嗯,的确要跟他们好好谈谈。”

……

……

当风纹和明念走入镇海楼时,一楼圆桌旁所有人都坐在那里等候着,除了扶风。

侯谨山、珅叔、大师姐都一如往常,唯有珅娘面带忧色。

明念走到桌前,双手将《渐积经》递给了侯谨山,说道:“幸不辱命。”

“一路辛苦。”侯谨山微笑着点点头。

“扶风呢?他怎么不在?”风纹开心地抓过桌上的一块儿麻薯,一边吃,一边问道。

“明念在信中说你这次在净月坛大放异彩,你详细讲讲看。”珅叔说道。

“哦,是这样的……”风纹从头至尾,又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气氛有些怪异。风纹从今日回来,便觉得哪里不对,这时又问了一遍:“扶风呢?为什么他不在这里?”

“风丫头,你不如先说一说,它为什么在这里?”珅叔说着,从桌下拿出一个盒子,直接便甩给了风纹。

看到那个盒子的一瞬间,风纹面色有些僵硬。接过后,慢慢打开盒子,看着里面被断成很多截儿的檀香,沉默不语。

明念也惊呆了,他一直有这种怀疑,但不知如何开口,本以为只要没有证据,师父便不会怎么样。风纹也这么以为,可偏偏,证据这就来了。

盒子有些变形,檀香都断了,晃了晃里面竟然还有一些黑色的陶瓷碎片儿。风纹终于开口说道:“师父,看来弟子把您气坏了吧!”

“给我一个解释。”侯谨山说。

“那夜我便与您讨论过,我不赞成您牺牲无辜人命达成目的的手段。”风纹平静地坐在桌边,正色道。

“所以你就私自调换檀香?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阮青白怒责道。

“《渐积经》如今就在这里,净月坛只死了一个叛徒,甚至改掉了法不传六耳的陈腐规矩,岱海所有人全身而退,商行也没有暴露,这样的结果,师姐还不满意吗?”风纹冷静反驳道。

“岱海只在意两件事情,达成目标和缩小代价,不在意是否牺牲无辜生命,你能救下他们,是你的本事。”阮青白眼神凝视着风纹:“关键是,你如何知晓目窥园的计划?如何调换的七日散?”

风纹长叹了一口气,沉默地双臂并拢,趴在了桌子上。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这该如何解释?

“你别再说,这是竺法一大师让你看到的了,在这之前,你可没见过他。也不要再用昔来山的借口,因为最初就是昔来山提醒我们小心你。”珅叔在一旁说着。

“师父,我向您保证,我没有背叛岱海,我只会帮助您,更好地实现目标。”风纹抬起头,诚恳地看着侯谨山说道。

“我不允许自己的计划有任何未知因素,风丫头,你处心积虑,不也是如此吗?”侯谨山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略带笑意地看着风纹。

“师父既然如此了解我,愿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风纹问道,继而又说:“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解释。只能告诉大家,我私自调换檀香,只是为了少伤人命。”

“你不觉得你整个人漏洞百出吗?”阮青白冷冷地问道。

“我知道,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说。事已至此,师父,弟子愿任凭处置。”风纹突然站了起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宗主,不管怎么说,风丫头这次也算是立了一功,不如就到此为止吧!”珅娘有些不忍,在一旁说道。

“若非她私自调换,此刻《渐积经》也会在我们的手里,珅娘,那你觉得她立了什么功?”珅叔难得反驳了珅娘:“昔来山早就发出过警示,她是最不确定的因素,说出来便也罢了,如今却什么都不肯说,叫宗主如何相信?”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