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仙佛茫茫两未成28(1 / 2)

石坪上突然变得异乎寻常的安静,似乎被划分为了两半,一半如春风,一半如池水。

柳青青先动了,只见一抹青色身影幻化多重,转眼便包围了风纹,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而风纹却闭上了双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以静制动。

但柳青青总有出手的那一刻,风纹也必须要抵御,攻多比守要占据优势,是以乍一看,风纹一开始便落于下风,被柳青青所围。

终于,一条青色的飘带迅速由风纹身后发动袭击,这时只听见“嘭”地一声响,众人便透过折射的空气看到风纹的周边出现了一座透明的墙壁,抵挡住了柳青青的攻击,伴随着声音的还有风纹口中轻轻念诵的《般若心经》回荡在四周。

“了不起,一者以道门《希夷素经》为基,皆丝缎演成剑法攻击,一者以佛门《般若心经》为基,用内力化为屏障护佑周身法门。两位年纪轻轻,造诣不浅。”释道斋斋主寇谦之捋着胡须说道:“这才一年有余,风纹姑娘就能有此造诣,看来的确是大师点拨之功。”

这一击出来,慧觉也大为吃惊,对方用的确确实实是佛门招数,《般若心经》非佛门内力绝对用不出来,甚至寺内大多弟子也都无法精通,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历?用出这一招,需要以内力为基,若日那女子内伤不轻,是绝对不可能用得出来的,是以便打消了疑虑。

“看起来,风纹姑娘真得了竺法一大师秘传啊!”商行在一边感叹道。

明念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未必,小师妹在镇海楼时就曾用过儒门皇族北辰剑法和道家秘术,如今这佛门的《般若心经》与那两种相比,还没在一个等级上。

这一招柳青青只用了五成力,见风纹尚有余地,交手对视之余,风纹又不经意间点了点头,于是她便安心许多。

风纹使用般若心钟之后,直接使用大挪移身法,脚不移身不动,平静后撤数步,蓄足力气之后,便运起达摩剑法,仿若一苇渡江般,瞬间来到柳青青身前一尺处,双指并拢为剑,仿佛有剑气一般,直刺柳青青面门。

柳青青则对之以五行掌,掌风四散之余,直接以右手轻描淡写地拍开了风纹的指剑,左手袭向她的胸腹之间,风纹却回之以无相劫指。众人只见二人似残影一般在场间你来我往,皆不落于下风。

终于,二人皆后撤数步分开,柳青青如蜻蜓点水,像柳叶一般静立不动;风纹则旋转数圈后,单手结成拈花指状。

这是极美的画面,二人倒不似交手,反而若跳舞一般,只是其中境界却是寻常人难以达到的。

“年轻一辈里,两位姑娘算是最强者了吧!”商行这时拍拍手说道:“依我看,今日不如就点到为止,也不一定非要争个胜负。”

这话倒是立刻引起了众多人的附和,这场比试已经是精彩至极,虽说大家都想再看一看最终结局,可若风纹输了,竺法一大师接下来还这么讲法,怕是净月坛脸上挂不住;若柳青青输了,天都峰那边也不太好看。

若非明念提醒,商行怕是一定要看到最后结局的,他一直想知道这姑娘底线到底在哪。

“今日也算是令众人打开眼界,若我没看错,风纹姑娘所修行的似乎是《菩提心法》?”寇谦之问道。

风纹点点头说:“寇斋主好眼力。”

“昔日逢生林一别,姑娘如今大为进益了。”

“小女子运气好,多有机缘罢了。”风纹如此说道,不肯透露更多。

事已至此,天都峰首座慧远终于站了出来:“既如此,风纹姑娘稍歇,师祖,可否开坛讲法?”

大家这才想起今日来此的主要目的,纷纷说道:“恭请大师开坛讲法。”

风纹与柳青青互相微微致意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竺法一讲法开始了,今日讲的是《金刚经》和《涅槃经》中的生灭之法,却是从一句偈语讲起:

境由心生,着境生灭起,离境无生灭;万法皆空,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风纹与金粟小和尚都站在他的身后,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风纹的右手静静放在金粟的肩头上,广袖之下的手不停地颤抖着,面上却始终略带微笑。

生灭之法吗?竺法一这场法会是讲给自己听的,风纹心中不禁有些发涩。

……

……

话说两个时辰以前,风纹踉跄着脚步推开了竹林精舍的门,推门所见,里面的人没有休息,似乎一直在等自己,因为桌面上已经摆好了伤药。

竺法一大师看着她,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大师洞明世事,料事如神啊!”风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便瘫倒在地。

金粟小和尚赶紧过来扶起她:“漂亮的姑娘都是要比别人多苦难的,这便是因果。”

这话说得风纹哭笑不得,刚要与之拌嘴,突然有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放在了她的后背上,顿时便觉得有一股暖流游遍周身。风纹立刻沉默下来,在竺法一大师的帮助下静坐调息养伤。

许久之后,竺法一收回了手,风纹伤势好了许多:“大师为何愿意帮我?我可是去盗取秘籍的。”说罢,就将怀中的《渐积经》放在了桌上。

“佛法奥妙,极易空谈。所以世间才有苦行僧,行蹈红尘之法,为的就是亲身感受,方能脱离苦海。姑娘既不愿走,那就多看看,总有愿意离开的一刻。阿弥陀佛,也不枉这大梦一场了。”竺法一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说道。

“多谢大师。”风纹跪拜行大礼道。

“既如此,姑娘便换好衣服,准备随老僧出去吧!”竺法一指了指风纹之前留在这里的鹅黄纱衣说道。

风纹惊讶不解,随后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方才了然。

……

……

半个时辰后,竺法一大师讲法毕,众人或沉思不语,或做顿悟状,或皱眉不解,或昏昏欲睡。

“大师,小女子却有一问题,大师何以能在几日时间之内,教导出这样一位姑娘?”江暖打破平静,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佛门尝修渐积之法,师父却有顿悟之法,唯须慧根之人方能修行,所以才教了风纹姑娘,也才收了我。”金粟突然站到前面来说道。

“这么说,小和尚也有大本事喽!”江暖好奇地问道。

“嗯……师父说我还差了一点儿机缘。”金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这话众人是不敢轻视的,毕竟风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老僧不过抛砖引玉,今日也想听一听诸位的看法。”竺法一大师谦逊地说道。

这便是要开始进入证道清谈会了,以往无遮会后都会举办,为的就是众多大能聚在一起探讨武学修行法门,当然这也是很多门派彰显自我的机会。

住持慧远走了上来,说道:“此次证道清谈,便以‘人何适之’为题。”

人要到哪里去,这是证道清谈会中老生常谈的问题,倒是没什么新意。只是此次清谈会,有意让青年才俊展现自我,而前辈们则用于最后的评点。

天都峰不闻首先站了起来,说道:“归根曰静,静曰复命,静中有新生、有死亡,一切皆生于了无生息之‘无’,也将归于万物混沌之‘无’。”

这是标准的道门思想,他这开场的确是中规中矩,见众人皆露出倾听之态,他定了定神,又说道:“虽则如此,仙道贵生,死而不亡者寿,唯有劝善戒恶,修行存想,方能羽化登仙,得窥大道。”

“非也,非也!若一味只修己身,何以救天下于危难?”这时一个儒生站了起来,正是留砚斋年轻弟子孟端:“达则兼济天下,人生在世,唯有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立德、立功、立言,方能成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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