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毁灭与重生下（1 / 2）
画面一转，就是十年之后了。
虚空的前哨大军已经入侵星界第三个年头了，距离第一次登陆西里西亚岛已经过去了七年。
赫拉在八年前被塔纳托斯救出，八年前，塔纳托斯在逃离永夜之地深处时，被神文法阵轰顶，坠入了永夜的幻境之中，被这来历不明的神文砸中，塔纳托斯以为遭到了攻击，抽出死亡镰刀就要劈斩下去。结果把神文给斩断了，不过它们在黑暗中运动，几秒后又组成了一堆一堆符号围绕在塔纳托斯身体周围。塔纳托斯伸手前去触摸，想要理解这段晦涩难懂的神文，结果突然黑暗袭来，吞噬掉了他。塔纳托斯四下看看：一片黑暗。
他集中注意，感应着四周，片刻——
不行，太乱了。无数种环境景色交叠闪现，相互融合又分离，倏忽飞远又飞近，根本把捉不到，完全没有那种能“固定”住的感觉。
完了，难道真的迷失了？
他这样想着，忽然眼前一亮——
一串清晰而新鲜的龙爪印，就那么在他面前的黑暗虚空中显现出来，好像正有一头看不见的龙在他前面飞翔。
塔纳托斯展开翅膀追了上去。
他追着龙爪印飞去。飞了不知多久，在他的感应中周围变得更加混乱，连交叠闪现的片段都看不清了，甚至他自己的时间感也受到了干扰，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比之前更加深入了。
继续深入可能会越来越危险。但眼下这龙爪印是唯一的参照物，如果不跟着它而贸然返回……
好吧，说返回其实是一厢情愿，这鬼地方不是回头就能返回的。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了。
在深邃的森林中，一位魔法师站在古老的魔法阵中。他身穿长袍，手持魔杖，眼神深邃而神秘。魔法阵周围，星星点点的光芒在空气中闪烁，仿佛是夜空中的繁星。魔法师轻轻挥动魔杖，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空气中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在辽阔的战场上，一位战士全身披挂，手持长剑，屹立在千军万马之中。他的眼神坚定而果敢，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屈不挠的气息。周围的士兵们在他身边聚集，他们信任他，依赖他。战士挥动手中的长剑，一道道剑气划破空气，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在宁静的乡村中，一位农民正站在稻田里辛勤地劳作。他身穿粗布衣服，手握锄头，面容朴实而亲切。阳光洒在他身上，汗水从额头滑落。在他的眼前，一片片稻田绿油油的，仿佛是生命的海洋。
在虚空入侵后的古战场上，深紫色的天幕如同被浓墨染过，透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曾经繁华的某个星球大陆上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像是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古老的建筑在紫色的迷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忧伤气息。不时划过的紫色雷电，像是天地间愤怒的疤痕，瞬间照亮了这片死寂的世界。每一次雷鸣都伴随着虚空的低吼，仿佛是古老的战歌在哀嚎。在这片废墟上，每一块石头、每一片瓦砾都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战火。
等等，怎么回事？
这些记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这些是我吸收的那些凡人灵魂的记忆。为什么我会活在记忆里？是在做梦吗？
对了，我是死神，我也是永夜之神。
我在永夜之地，我要找到出去的路！
……
塔纳托斯睁开了眼睛。
周围还是一片黑暗。龙爪印还在眼前，神文阵也还在绕着他转圈圈，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觉得，自己可能把一辈子的冷汗都出光了……
因为他知道，他已经迷失了。
就在刚才，他迷失在了永夜之地。
这种迷失，他也是第一次经历。但经历过了，他就知道，这就是迷失的感觉。
永夜之地是量子叠加态的世界。既存在，又不存在；既存在在这里，又存在在那里；既存在于此时，又存在于彼时。它既有形态，又没有形态；它的形态既是高山，又是大海；既是沙漠，又是草原；既是森林，又是沼泽……
永夜之地是这样，迷失在永夜之地的人也会是这样。
就在刚才那个永恒的瞬间，他既是塔纳托斯，又是凡人；既生活在至高星球，又生活在星界任何一颗星球上。
他的记忆被撕裂开来，随之被撕裂的还有他的灵魂，他的人格，他的感官，他所有的一切。
他变成了像永夜之地一样的，量子叠加态的存在。
这是无解的。这种规则远超任何神力，甚至远超星界本源那最根本的力量。神王索尔来到这里，也会被这规则轻易撕碎，再强大的力量都无济于事；创世的原初之神来到这里，也只能掀起一片水花，瞬间就会被淹没；甚至就连虚空生物来到这里，最多只是多挣扎片刻，最终的结果，不会有任何区别。
是的，虚空也会被永夜的规则撕裂。永夜本身并不是一处地方，她是代表最终消亡和平衡万物的规则，她会撕裂任何来到这里的一切，包括其他规则。虚空再强大也不过只是另一个多元宇宙，它本身是有实体的，那么来到这里就会被永夜规则给撕裂掉。在虚空那片宇宙中，不仅存在虚空生物，还有虚空神祇，只要实力强大，星界的神也可以在虚空中生活。而永夜之地，没有任何神祇可以生活在里面，除非塔纳托斯彻底享有永夜之地的控制权。
他很清楚，刚刚再陷入记忆，他就会永远迷失在无尽回忆之中。
可是在这里没有外界力量来源，凭他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从迷失中苏醒过来的。
或许只有母亲可以帮他苏醒。
母亲？
塔纳托斯于是放开神力，吸收围绕在自己周围的神文，随即入定，开始解析他猜测是母亲送给自己的规则神文。
他的意识开始游走，穿越时间和空间的束缚，他看到了世界的诞生和毁灭，星辰的璀璨和暗淡。他看到了生命的繁衍和消逝，一切的痛苦和欢乐。这些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内心，却并未引起他丝毫的动摇。
他深入到万物的核心，感受到了生命的和谐与平衡。他明白，黑暗与光明、生与死，都是宇宙的必然。黑暗给予了光明的对比，使生命更加珍惜光明的温暖；死亡则是生命的轮回，给予生命不断更新的机会。
他观察到，每一个生命都在努力地生存、繁衍，每一个灵魂都在追求光明与美好。他深深地理解到，生与死、黑暗与光明，都是宇宙的节奏，是万物生长的旋律。
在这个瞬间，塔纳托斯感受到了宇宙的呼吸，明白了万物都在不断地循环、转化。他明白，无论是生还是死，黑暗还是光明，都是宇宙的一部分，都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他与宇宙是如此地紧密相连，无法分割。
他知道，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他的存在和消失，都不会影响这个世界。
在这个境界中，塔纳托斯也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他明白他自己背负着守护宇宙的公平。他将这种力量转化为慈悲和智慧，为众生指引方向，帮助他们平静的归于零。
之后，塔纳托斯顿悟了永夜真正意义上的规则，均等的公平和最终的消亡。
在这个宇宙间，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种族，包括虚空和深渊，每种生物都是为了自己族群的生存而战，他们互相兼并，互相攻占，弱肉强食，他们没有对错之分，站在不同角度会有不同的观点，就像虚空贪恋星界的能量和资源，而星界某些强者贪恋虚空生物的遗骸，永夜带来的不是无休止的黑暗，而是均等的公平，永夜之神是公平，无私的，他是诸神中的唯一。而最终的消亡则是代表全宇宙最终都会步入消失，无论是谁，当死亡规则诞生时，就注定标志着宇宙也会死去，时间也会有终点，诸天万界并非不死，而是寿命极长。普通生物会老去，变成枯骨；恒星也会老去，变成中子星。宇宙从奇点爆发成长，到现在，不管如何改变，最终宇宙膨胀速度只会越来越慢，能量只会慢慢耗尽，届时一切终归消亡。不过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除了均等的公平，所有都消亡了，这件事本身就是公平。
之后，领悟到永夜真正意义的塔纳托斯挥挥镰刀，拨开迷雾，轻而易举在神识中看到了昏迷的神后赫拉，当时赫拉已经昏迷倒在了黑暗之中。塔纳托斯凭空摄取她，然后黑翼飞起，又将等候了两年的修普诺斯和伊兰尼瞬间带回至高大陆……
在那次之后，赫拉重回至高之天继续当她的皇后，神王索尔也对塔纳托斯三人进行了实质性的封赏，不过钱财宝物对永夜之神没有用，倒是伊兰尼很喜欢，于是把自己的那一份送给了她。
两年对于众神来说如同昨日一般，但虚空那边就不好说了，伊兰尼就此与塔纳托斯分别，准备同众神一同前去做好抵御虚空的准备。
在圣山白雪皑皑的山顶天空上，塔纳托斯正和伊兰尼相对而立。
“你一定要去西极星吗。”塔纳托斯问。
伊兰尼却一反常态慵懒回答：“是的。”
白雪圣山的夕阳映照在她身上，金发都是如此的流光溢彩，但是在这过度夸张的浮华之后，塔纳托斯却是看到了深深的萧瑟。
塔纳托斯忽然说：“你那次为什么突然亲吻我？我可是永夜之神。”
“虚空影响下的异常行为罢了，不过嘛，确实那次你让我感受到了本不属于你的温暖。”伊兰尼俏皮的朝着塔纳托斯笑了笑，她的笑容则是湖面上泛起的涟漪，俏皮又可爱而她的金发如瀑布般流淌在肩头，闪耀着阳光的色彩，在白雪反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伊兰尼转身，向着夕阳走去，她的身影渐渐与阳光融为一体，一路远去。
塔纳托斯只觉得心脏无以伦比的沉重，他想要呼唤，想要挽留，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之后，便是五年后的虚空前哨军入侵了。
……
永夜之神在这些年里彻底的掌握了永夜之地，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勉强称为第二个黑夜女神了，因为母亲将自己司掌所有永夜之地的规则都送给了塔纳托斯，当然也不知道是不是黑夜女神感受到了自己的儿子需要她帮助的缘故。
这些年，趁着神王奥瑞利安·索尔忙于与虚空斗争，塔纳托斯一直在修整永夜之地，首先他把自己的永夜神宫搬迁到了永夜之地的深处的靠近北极中心的刻瑞斯山，其次塔纳托斯又修建了几条隐藏的倪克斯小径，小径不会有任何永夜规则，这是方便自己的五个兄弟进入，因为塔纳托斯担心一旦索尔战胜了虚空，在获得了虚空的力量之后，会带领星界大军乘胜追杀自己以及自己的五个兄弟，于是弄了这么个小径，当然，塔纳托斯也是为了方便运输自己永夜军队去对抗腾出手来对付自己的诸神联军。
是的，你没有听错，永夜之地存在生物，他们产于南极和北极中心，他们的存在就像是虚空生物一样，不过却比虚空更有秩序，也不会像虚空生物一样感染其他一切，永夜生物产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杀死试图吞噬，改变，破坏永夜之地的一切生命。只不过塔纳托斯想利用他们打造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最后，塔纳托斯将自己的永夜军队唤名为永夜收割者。并且，塔纳托斯还修改他们的规则，在自己陨落之后，永夜收割者们定期会对星界最强大的族群进行大清洗，屠杀到一人也不剩；诸神之中，谁敢破坏至深之渊和至高之天的平衡，收割者们也会倾巢出动绞杀众神，诸神并非不死，只是寿命极长，蕴含死亡规则的收割者是有能力杀死众神的，当然它们本身的实力并不算很强。
转眼就又过了三年，距离虚空第一次登陆西里西亚已经过去了十个年头。
这天，塔纳托斯照例派出永夜收割者们去与虚空作战，中央星系有修普诺斯指挥收割者们，塔纳托斯便回到了刻瑞斯山。趁机回家看看休息几天。
他没想到，一位不速之客正在刻瑞斯山等着他。
在雄伟肃穆永夜之神神宫旁边，山头的边缘，一道婀娜倩影映在永恒的夜空下，远远眺望。
察觉塔纳托斯回来，转身。
“伊兰尼？！”塔纳托斯看清了倩影的样子，眉心一紧，惊喜，惊讶、疑惑而戒备。
伊兰尼一改往日形象，不再是金发蓝裙或者是紫色华贵，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紧身薄衣。薄衣完全贴合，像丝又像皮，将伊兰尼完美的身材衬得火爆诱人，看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然而塔纳托斯却没心思欣赏。心中万千思绪飘过：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等我的那两年领悟了永夜之地的规则？可她怎么会这么轻易找到刻瑞斯山？她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这些思绪闪现，只是一瞬。塔纳托斯不动声色，轻轻点了点头，道：“冥月女神。”
“塔纳托斯，你知道我会来？”伊兰尼走到塔纳托斯身前，一双碧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塔纳托斯，眼神清澈纯净，似乎在为塔纳托斯见到自己却不惊讶而感到惊讶。
“八年前，你可是在圣山顶峰挽留过我呢！”
“那是八年前。”
“那你就这么不欢迎你的老相好？嘻嘻！”伊兰尼看到塔纳托斯严肃的样子，本能的想要笑。
塔纳托斯是真摸不透这女人的深浅。以前的伊兰尼，就是个单纯而无心机的少女，但现在却总让人觉得一定没那么简单，忍不住想要戒备。
“你领悟到了永夜之地的规则？”塔纳托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不过这问话一出口，塔纳托斯就眯起眼睛：“不，不是领悟，这就是黑夜女神的力量！你掌握了黑夜女神的力量？！”
这话中透露着敌意，毫不掩饰。塔纳托斯不是白痴，伊兰尼掌握黑夜女神的力量，最可能的机会，就是那次为她让出权柄那次手掌中的神阵，塔纳托斯想起来了弟弟修普诺斯事后给自己的担心，难怪弟弟当时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的。那次我把冥月权柄向你开放的时候，我与你建立的单向的规则沟通。”伊兰尼坦然说道，目光清澈看着塔纳托斯。
一身黑丝紧身衣的伊兰尼，站得很近，清澈美丽的碧眼就那么看着你，简直要让人陷进去。
不过塔纳托斯知道，这很可能是伊兰尼故意的。这是一种招式，女性对男性的招式。塔纳托斯不能迎，也不能退。迎上去会深陷，退后，气势上就被压制。
同样，他也不能突兀动手，那只显得他仓皇失措，乱了阵脚。
“你窃取了我母亲送给我的力量？”塔纳托斯眼神冰冷，浑身散发彻骨寒意，，右手一转，死神镰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掌中紧紧握着，塔纳托斯声音如凛冬的北风般说道：“我给你一次机会，归还这些力量，否则我将亲自取回。”
伊兰尼后退半步，清澈纯洁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慌，顿时惹人怜爱。
她柔声道：“不，我没有窃取，是解析。当时你把我带出永夜之地时，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你不可能察觉不到，我只是收到了你所掌握的永夜之地规则，然后自己花了这八年时间解析而已。”
塔纳托斯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从带出她和弟弟时到两人分别，他当时全程站在伊兰尼旁边。不仅仅塔纳托斯当时确实对伊兰尼有好感，而且是为了观察伊兰尼在那两年中到底掌握了永夜之地浅层的规则没有。这种监督不只是用眼睛看，他可以感觉到规则的力量。如果伊兰尼当时就掌握了，不可能瞒得过他。
“你说‘解析’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力量，巫术的力量。可以让我理解事物，堪破奥秘，从而掌握它们。——你不能因为我运用自己的力量而惩罚我吧？”
塔纳托斯收敛周身寒意，眼神却依旧冰冷：“你今天来，是什么目的？”
伊兰尼娇柔的樱唇抿了抿：“不能请我进去说吗？塔纳托斯，你这么防备我，是为什么？以前我们不是好好的嘛？”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偷偷掌握了黑夜女神的力量，而且知晓刻瑞斯山的存在。——你还掌握着什么关于我的秘密没有告诉我？”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向你坦白的啊！难道保守秘密就一定是敌人吗？我猜测你曾经应该对我有好感吧，但是你有告诉我你的永夜权柄的真正意义吗？”
“……”
这一瞬间塔纳托斯真是无话可说。事实证明跟冥月女神耍嘴皮子完全是自取其辱。而且，她究竟掌握着多少秘密？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我这样来见你，就已经表明诚意了。”伊兰尼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展示着自己包裹黑丝紧身衣的娇躯：“如果我想瞒你，就不会动用黑夜女神的力量，而是带着我的麾下势力强攻这里了，反正我也知道了倪克斯小径的存在”
“……”
塔纳托斯心说你牛，连离我不到五六万公里的神王索尔都不敢带中央星系的轮回强者军队强攻我永夜之地，你竟然真敢说出来……
塔纳托斯拿她没办法。伊兰尼这样来找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她一直娇弱示诚，塔纳托斯也不能冷硬回拒。
“请吧。”塔纳托斯伸手，将伊兰尼请入神宫。
神宫门口守卫的永夜收割者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家主人身边还跟着一位女神。伊兰尼在宫外等了不知多久，整座刻瑞斯山都没有一个神或者仆神，收割者发现她。
走进宫殿，宾主落座。一队仆神奉上神食蜜酒，就被塔纳托斯打发了下去，命令任何人不许打扰。
塔纳托斯面无表情地盯着伊兰尼，听她怎么说。
伊兰尼也不急，嘴角挂着纯真的微笑，亲手为塔纳托斯斟上一杯蜜酒，举杯示意对饮，塔纳托斯只好应和她。
喝了一口酒，塔纳托斯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如果你真想表示诚意，自己会说，不用我问。”
伊兰尼玉手掩在嘴边笑了一下：“过了那么久，整整八年内你没有任何大举动，诸神还以为你乖了，我看你还是那么狡猾。”
塔纳托斯没有答话。他知道像伊兰尼换成这副形态，变成心机深沉，那么大概率说话都是各种弯弯绕。你跟她直说会不知不觉被她套去很多信息，你跟她绕大概率绕不过她，反倒被她绕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听她怎么说，尽量少开口。
于是伊兰尼说了：
“我这次来，是跟你谈扳倒索尔的事。”
塔纳托斯经历了四朝三代神王，他心里明白其实让伊兰尼当神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不过伊兰尼隐藏得很好，基本上都是以小女孩出现在众神面前，她从未暴露过真实意图，甚至十年前塔纳托斯亲身面对她之后更觉得这个女神并不想染指神王之位。
现在伊兰尼亲口说出这句话，就证实了：这妹子确实所图非小。
“你继续。”塔纳托斯淡然道，没有对伊兰尼这句惊天动地的话发表半个字的评论。
“你不惊讶？不怀疑？你相信我说的？”伊兰尼身子前倾，表情丰富地反问。她这么直白地表露性情，反倒显得塔纳托斯有些故作镇静。
这女人真难对付……塔纳托斯挥了挥手，道：“并不是这样，再奥瑞利安·索尔一飞冲天登上神王宝座之后，我研究过奥瑞利安·索尔前面两代皇帝，得出个结论，你更适合当第三代神王。”
伊兰尼呆了一瞬，明眸闪现光华：“你现在，有多强？”
塔纳托斯看着她不说话。
片刻，伊兰尼点点头，有些兴奋地道：“看来你真的很强。预言说的没错，果然是你。”
“预言？”塔纳托斯眉头微挑。
“一场新的婚姻将使奥瑞利安·索尔面临毁灭。——这是唯一能战胜索尔的预言。”
“跟我有关？”塔纳托斯这才开始疑惑。
菲奥娜低下头，双颊浮现薄薄的红晕：“预言的内容，不久之前刚刚被先知之神看到并且被我截获了。新的婚姻……说的是你和我……”
这下塔纳托斯可再也绷不住了：“你说什么？！”
菲奥娜轻轻点头：“我们的结合，可以毁灭奥瑞利安·索尔。”
这一瞬间塔纳托斯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你是说我的后代可以消灭奥瑞利安·索尔还是婚姻可以消灭奥瑞利安·索尔。
不，太复杂了，一个婚姻还不足以。
塔纳托斯平复心绪，语调波澜不惊地问道：
“预言的内容，你是怎么知道的？”
“两天前，或许是永夜之地影响普罗米修斯，然后他预言了未来，看到了这句话，索尔的派那只折磨普罗米修斯的那只鹰是我的宠物，所以它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了。”
无间道啊，这是，塔纳托斯很想吐槽道。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塔纳托斯压制了吐槽的想法，继续问道。
“因为我也是刚知道的啊！”菲奥娜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看了一下塔纳托斯，又立即娇羞地低下头去。
这个形态的眼睛是菲奥娜身上最美的部位。被她那双又大又清澈，这时还带着点娇羞的眼睛扫过，塔纳托斯几乎要心动。
他沉住气，强迫自己理智地思考：
十年前，这个金发蓝裙小女孩缠上了自己，宁愿交出她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权柄给自己，也要去永夜之地探索一番；随后在西里西亚虚空放大了她内心恐惧的情况下又哭得梨花带雨，然后被击破心理防线跟自己热吻；再加上弟弟给自己说伊兰尼对自己的迷失十分担心的举动…
塔纳托斯联想到种种，再想到如今的情形，不免皱起眉头内心猜测难道她在十年前就下注在自己身上，想利用自己完成推翻神王？
这么解释倒还算通。
看着塔纳托斯的严肃状态，菲奥娜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更舒服了些，不紧不慢道：“至高神王其实是个脆弱的头衔。不管谁在那个位子上，都会如坐针毡。”
“从第一代神王达斯维达开始，毁灭的阴云就笼罩着那个宝座。”
“所以神王宝座上的奥瑞利安·索尔，是偏执而多疑的。就像上一任神王雅克达一样。神王不仅担心有神会取代自己，而且畏惧你的死亡权柄，现在还畏惧你所谓的公平。”
“知道奥瑞利安·索尔真实的想法吗？”
塔纳托斯摇摇头。
“他其实早就知道你的使命不仅是让宇宙归于死亡，还知道了你多了一个维护宇宙公平的使命，神王与宇宙本源有着联系，他实力虽然不能说星界无敌，但在某个方面来说确实是全知全能的。”伊兰尼说道，“前两代神王虽然讨厌你但不针对你，知道这代神王为什么那么针对你，甚至想杀死你吗，因为索尔他想进军其他宇宙包括虚空，他要保证他的星界军队不死不灭，彻底的征服全宇宙。所以身为死亡之神的你就很有必要除掉。”
塔纳托斯点点头。这话说的很透彻，跟冥月女神谈话就是舒服。
他说道：“你知道现在不是推翻神王的时候，却故意推进此事，就是为了激化矛盾，开启神战，好让自己取代索尔。”
“是‘我们’取代索尔。”伊兰尼双颊微红，绝美的双眼大胆地盯着塔纳托斯。
塔纳托斯强迫自己不要躲开视线，笑道：“这么说，我会是下一任神王，而你是我的神后？”
伊兰尼到底还是羞怯了，垂下眼帘，沉默片刻道：
“我不想瞒你，塔纳托斯。下一任神王……是我。我会是神廷第一位女王，而你将与我分享权力。预言是这么展示的……”
“让我当赫拉？”塔纳托斯没有掩饰语气中的不快。
“不！你跟我，我们会比索尔跟赫拉更加平等，我们的婚姻会……会更有意义！我绝不会让神王夫妇的悲剧重演，我们要做天下婚姻的表率……”
伊兰尼急切地解释着。
说到这里，塔纳托斯算是想起了十年前伊兰尼的种种不对劲，她似乎不仅早就把宝压在了自己身上，而且本身就对自己产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