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 2）
盛安澜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完美地体现了人类在一瞬间可以想多少事。
她的脑海里兜兜转转一大堆想法，每一个被谭新华知道都可以去罚一篇三万字的检讨。
踏马的，我现在杀人灭口还来不来得及？
我去把班上人的眼睛都抠掉怎么样？
玛德我现在从这跳出去能不能死成？
……
最后，快要烧焦的脑CPU随着眼睛的视线落定，定格在最后一个想法上。
盛安澜的眼睛很尖。
因为她妈妈以前有个丢三落四的毛病，所以她从很小就开始帮她妈妈找东西，年岁长了，她的眼睛就总是能捕捉到一些东西。
她可以看清文殊的眼睛是淡栗色的，在阳光下看不出来的颜色。
可以看清文殊的眼底有一颗小小的痣，而且还是鲜艳的红色。
睫毛好长啊。
她想。
文殊静静地凝视着她，眼底是翻滚的黑色。
她看见有人的耳朵慢慢的又红了。
她想，怎么会有人的耳朵这么容易红啊。
她的余光中有好几个同学向这边探头探脑。
但她看的出来，某人虽然人在这，但其实已经神游天外。
“你还要压多久。”
平平淡淡。
盛安澜噌噌站起来仰着脑袋嘴硬，“我也没压多久。”
文殊也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扶起两个人的凳子坐了回去。
盛安澜没人理。
她不太高兴地坐下，并且往没有文殊的那边趴下了。
留给文殊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盛安澜细细琢磨了下。
奇怪，自己怎么总是对上她就吃亏呢？
而且还如此不稳重，跟返老还童了一样幼稚。
可能是因为文殊具有让人幼稚的神奇力量？
反正已经梅开二度了，绝对不能过三！
事不过三。
其实也不怪她。
毕竟沈窈苏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各自玩各自的。
反正她俩就绝对不会把她的凳子抽出来报仇以及为了不让她拿到笔故意反向延长。
幼稚鬼幼稚鬼幼稚鬼。
还睚眦必报。
不过耳机在她俩摔下去的时候好像扯坏了。
盛安澜偷偷摸摸转过头。
看见文殊在那摆弄耳机。
莫名心虚.jpg
文殊看着已经断了一半的耳机线。
这个耳机没什么了不起的来路，只是买手机的时候随便挑选的赠品，用了将近三年。
但是，对于现在的她，钱不够用的她，这也算是雪上加霜吧。
一中的晚自习四十分钟一节，不过听说后期可能要改一下，改成两节课占四个小时，一节课两小时。
盛安澜趴着，不太高兴地看着文殊。
文殊把坏掉耳机放进书包，没看盛安澜，继续做题去了。
盛安澜抿抿嘴，看文殊不太想和自己说话的样子，于是自己转了脑袋，睡去了。
时间其实过得很快。
文殊不动声色地写完了一本练习册，正想继续写下一本，却看见盛安澜转过来的头。
教室的灯是白炽灯，前后左右各一盏，灯管就挂在盛安澜头顶，照的盛安澜的脸白皙明亮。
就是睡觉很困难了。
盛安澜艰难地维持着自己颤颤巍巍的梦境。
她的眉头紧蹙着，一看就很难受。
文殊撑着脸欣赏了会儿，小心地伸手去戳了下盛安澜的脸，确定人睡着了之后，找了本尺寸挺大的本子。
不知何年何月买的一本素描本，壳子是很好看的一只白猫和一只黑狗。
文殊辨认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只二哈。
她把本子翻开，竖着立在盛安澜的课桌上。她还在走神，其实她觉得盛安澜应该是睡不着觉的。
余光瞥见了一张图。
是画的很好的一幅素描。
文殊下意识想要收回这本素描本子。
盛安澜轻轻‘哼’了一声。
文殊看过去。
她的手还放在素描本白色的外壳上，是那只白猫身上白色的长毛，身体侧着。
班上安安静静的。
盛安澜的眉头松开了，嘴角都悄悄的翘起来一点点。
发丝凌乱。
文殊收回了手。
算了。
文殊盯着那幅画。
是两个很好看的女孩子，身上穿着旗袍，一个侧躺着，靠在另一个女孩的身上。
文殊收回眼神，低下去翻起了放在桌上的书堆。
明亮的白炽灯管发出亮眼的明光。
在光的照耀下，她的眼眶似乎泛了浅浅的红。
……
有人敲敲门。
班上的大多数人都望过去。
韩慧站在门口，扫视一圈，在盛安澜这停顿了一下。
文殊依旧低着头，很认真的学习着。
“行了，别装了，下课吧，回家的回家，住宿的最后一个走的记得关一下门。”
韩慧一眼看穿了各个同学看似安分下来实际依旧躁动的心，不过可以理解，毕竟又放假了。
“好的，韩老师再见。”丁文阳笑嘻嘻。
韩慧没走，站外面看他们嬉皮笑脸的，然后挨个敲打“下个星期回来就给我收心，要是考不好我们就延迟放假。”
“啊——”一片哀嚎。
文殊慢吞吞的给盛安澜塞了朵棉花。
嗯，上次去医务室留下的。
众人溜得飞快，一会儿教室就没了几个人。
“文殊。”韩慧走过来。
“这个学期还住校吗？”
文殊点点头。
“那些人还来找过你吗？”韩慧看她。
文殊摇摇头。
韩慧叹口气，“对了，盛安澜也要住校，你带她去宿舍看看吧。”
“有什么事不要硬扛着，如果你想说的话可以跟我讲讲。”
文殊点点头。
韩慧去看盛安澜。
“对同学怎么好啊，都不说话了。”
文殊不赞同地看她。
韩慧笑了下。
那我们出去…
她本来还想说这话的，可惜，她瞥了眼文殊伸进影子里的手。
教室里还有几个人在大大方方地说话。
韩慧看文殊这样子，估计是没有空去外面了，于是耸耸肩转头出去了。她可不想还住校，今天家里的小兔崽子回来了，她再不回去估摸着他能玩到通宵。
小兔崽子。
本来还打算让文殊照看下盛安澜的成绩，看现在这样子…啧。
文殊等人走光了把自己的本子收起来才推醒盛安澜。
慢悠悠收拾东西。
盛安澜眯缝着眼，先看了眼文殊，才慢吞吞扫了教室一下。
然后硬生生遏制住自己的狗脾气，把要冒烟的情绪掐死在摇篮中才开口，“走？”
文殊看她一眼。
把包背上了。
盛安澜其实半睡半醒的。
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文殊给她挡的灯光，因为落下的一片阴影。
还有耳朵。
棉花塞进来的时候痒酥酥的。
文殊一边不理她好像生气了又一边不想吵醒她硬生生没有和老师说话，被老师调侃的事儿让她觉得可爱。
偏偏推人的时候还很重的掐她。
现在又面无表情的。
哈哈哈。
好可爱啊。
文殊：弥天大雾…
当时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然后暗戳戳睚眦必报的小脾气也好可爱。
盛安澜悄咪咪翘了下唇角。
文殊转过头，“我送你去宿舍。”
“嗯。”
啊，一起走！
盛安澜一双眼亮晶晶的。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啦。
叮。
文殊低头掏出手机。
老坛酸菜：小殊，有个活。
老坛酸菜：不过可能要下周去了。
梳子：我接。
老坛酸菜：啊，好，是去肖尧的场子。
老坛酸菜：等后天让肖尧带你去。
梳子：好。
文殊发微信不喜欢带符号，还嫌打字麻烦，一次打的字少的可怜。
盛安澜左摇右晃，左顾右盼。
她在记路。
一中因为种树的那个规矩，导致夜晚总是阴森森的。
月光都透不进来，只有路边疏疏亮着的灯光。
害，怪吓人的。
盛安澜还从来没有来过这。
毕竟她在校外的业务可比校内的多。
一瞬风声起，吹的树影婆娑。
颇像鬼片里的开场。
文殊不怕鬼，她向来不怕这种不被科学定义成存在的东西。
——但架不住有人怕啊。
盛安澜生生变成了贴片人，紧紧跟在文殊背后。
盛安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看看文殊如此冷静自若的样子，默默自己搓搓手臂。
她一点也不想再丢人。想当初自己也是牛逼轰轰的人物之一，怎么可以被人发现自己怕鬼！自己冷漠无情，面冷心冷的人设还要不要了？
我很淡定我很淡定我很淡定…
我不怕鬼我不怕鬼我不怕鬼…
催眠自己还是有点用的，起码面上过得去。
至于鸡皮疙瘩…没关系，反正天这么黑，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文殊瞥了眼抓住自己后衣摆的某人。
有人瞳孔放大，眼神飘忽。
恐怕自己还觉得藏的好。
盛安澜目无焦距，如同行尸走肉。
嗯？怎么越走越快了？没双一米七的大长腿还跟不上你了是不？
“文…”有人在身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