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33(1 / 2)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她娇声问。

“我来看你!是说句话这么容易的事吗?”他反问她,“你明知我也步你的后尘去了下乡,而且与你所在的县和乡村,隔山隔水,是那样一个南辕而北辙的地方。”

“那写封信总是可以的嘛,为什么我写的信你常常不回?”她继续责问,“我总是数着回信的日子,无聊地等呀等,可等来的却是再一次的失望。”

“这个我也不太知晓,大概是我下去的山区通信不畅,或其他什么缘故耽搁了,”他解释说,“再说,我家这些时日的辗转迁徙,你不是不知,后来告诉你你先寄到冼卓处,信我不是就收到了。”

“那,你就不能主动给我写吗?”

游郁生说:“全怪我,现在向你赔罪,还不行吗?”

“你的心思我懂,我爸都对我讲了,”蔡晴晴说,“你早就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早就知道?”

她说:“看你的信,吞吞吐吐,欲语还休。”是呀,她是何等精细灵巧之人,难道会看不出他心理上那点云遮雾障?“两家的事过去了这么久,就算我爸欠你爸的,我俩的关系都这样了,你还要我怎样。”

他把她拉向他的怀中,抱着她那温热的身体说:“好啦,都过去了,你还是我的小鸽子,我比以前还爱你几分。”话刚出口,两颗硕大的泪珠,滚出她微翕的眼睑,他用干裂的嘴唇,从她脸颊上轻轻沾去,接着迅速滑向她的嘴唇,她的嘴唇高高地噘起,接受他的舔吸。这时她丰腴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身体,像饱满的庄稼不安份地颤动,迎着她的急促的喘息的胸脯,他感受着抱紧不一会儿,接着双方像在土地上雄心勃勃地忙碌,从前荒疏已久的耕耘和收割。如在久旱初雨的土地上,他们的肢体都勤奋劳动,又像被春阳瓦解了雪冻的土地一片狼籍。他抱紧她的丰满的身躯,喃喃低语:“你是我的,我的。”

“你说什么?”她努力挣脱他的怀抱:“我是你的,我是你的猎物吗,你的战利品吗,我才不要做你的猎物,你的战利品。我晓得你对我心怀不轨,你对我爸对你爸的侵害,会永远怀恨在心,怀恨一辈子的。”

猛听她说这些活,他心中一惊,他此刻的阴暗心理,被她无意间揭穿,是可以被人扣上一顶什么帽子的。她无意中说出了他心中爱恨交加的感觉。父亲悲惨的一生,直至将患绝症痛苦地死去,笼罩家庭上空的巨大的不幸,巨大的悲戚奔涌在他全身血脉中,他这样思想着,反而干得更加气势磅礴、酣畅淋漓,像憋足了一股子怨气,一古脑儿发泄出去,领略着人间无天上少有的快意。

他像一个战场上骁勇无比的将军,纵横驰骋,冲锋陷阵,尽情发挥了一番,把对手打得丢盔弃甲,一败涂地,无外躲藏,直到双方精疲力尽,溃不成军,才从滚下沉入甜美梦乡。

事后他想这样的报复是不是太拙劣可笑了。蔡晴晴却说:“我喜欢你的报复,从来没有感到过这般舒服。”于是他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伏在她身边像衔着花萼般,嘤嘤地哭了。

她用手摸他的头,抚弄着他浓密的黑发说:“李会今天在田头跟你说过什么?”

“李会吗,他打听我俩目前的关系,问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你,看来他对你也挺有意思的,”他狡黠地说,“他劝我放弃。”

“他这人也真是,说话够直接了当,我又不是一件宝物,送来送去。”

“我猜他已经向你示爱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是个画画的,浪漫的艺术家,见一个爱一个。”

“这我听说了,他画过你的画像,刊发在某份地方刊物封页上,这幅清新脱俗的画我也见过。”他弦外有音。“而且,我非常欣赏将你突显在那幅画面上,那款款深情的眼神。”

“你鼻子酸酸的,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儿吃醋?”

“我吃一个画家的醋做什么?他爱画不画,是他的权力。”

“倒是,在乡间地头,他爱缠着我让给他做模特画画,”她向游郁生解释,“人家这是在搞创作,我总不能扫他的兴,板着一幅凶神恶刹的脸孔。”

“是啊,画画总要画尽世间美丽的事物,美丽的人,人是万物之灵,是万事万物之美的最集中传神的体现。”他借题发挥道,“而你又是那么绝美的一个精灵。”

她与游郁生谈论着画像的事,不由想起刚下去在舅舅家躲避时,那些孤孤单单蜗居,心中郁闷担忧的日子。一开始她总是疑惧别人,怕有人突然揭穿她来历和底细,白昼隐匿着自己的身影,像幽灵一样只在夜深人静才走出农舍,在田间地头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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