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救赎指南_分节阅读_第80节(1 / 2)

  许多小妖伤了心,默默离去。

  蚌妖窥得不对,躺在白承修脚边,壳一敞,眼一闭,死皮赖脸:“我懒得动,若是白龙真君看不顺眼,也烧了小贝壳便是。”

  虽然怕得瑟瑟发抖,可这条命是白承修救回来的,它不信,它们那样潇洒的白老大会变。

  青蟒同样不肯走,跪在一边,和往常一样,面容僵硬:“主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有些不信邪的妖纷纷跟着跪地,无声地表达抗议。

  “你们……罢了!”

  面上故作的冷酷消融退却,白承修叹道:“不跟我一刀两断,日后,可是要被牵连的……”

  “主人,”青蟒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做错了一件事。”他的目光移向天边,喃喃道,“已经无法挽回了……”

  语焉不详地只留下这句话,白承修背过手,不再透露。

  后来,果真如他所言,以清云宗为首,诸仙山打着“除孽龙”的名号,将桩桩件件恶事栽在白承修头上,派人围剿。

  大妖们也不知得了什么风声,非但不帮忙,反而唾弃这条白龙是叛往道门的可憎之徒。就连向来护短的龙族,也未出面,变相证实此事。

  白承修为人妖两界所弃,无处立足,消失了好一段时间。

  此间,两族关系一度紧绷到了极点,风雨欲来,一触即发。

  他的出现,点燃了最大的一场混战,最终被柳长英一枪穿胸,死在兽谷。尸身化作迷瘴,萦绕不去,至今未褪。

  曾经小妖最大的避风港,成了追命符,但凡沾染过关系的,被指出来,不少大妖怨念难泄,会拿这些小妖来出气。

  久而久之,由恩转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昨日之光风霁月,今日之厄难来源。

  孽龙之名,故此流传。

蚌妖 小贝壳老了,变成老贝壳了。……

  白承修死去后, 蚌妖着实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

  从最初听闻噩耗后哭丧个不停,到遭遇牵连不得不流亡天涯,东躲西藏地, 蚌妖逐渐失去了其它妖的消息。

  不少大妖曾找过它的麻烦, 好在它很惜命, 又把当年琢磨出的那套逃命方法搬出来,妖丹扔了一枚又一枚, 修为节节败退。

  它能苟得很, 只要有水,哪里都呆得住。

  兽谷混战, 蚌妖逃往荒原,在灵气稀薄、水质下乘的偏僻沟渠里睡过了风声最紧的日子。

  它很会做白日梦, 梦中它还热热闹闹安安稳稳地活在龙谷,白承修唤着“小贝壳”,笑眯眯地拎起它摇晃, 循循善诱地劝学。

  “世事无常, 我总不能护你一辈子,你得有傍身之技啊。”他说, “听闻蚌妖一族能操纵蜃气, 也挺适合你这胆小的个性。”

  彼时它全然不觉得自己会离开兽谷,对此十分敷衍。好说歹说, 耐不住烦, 还是学了一手。

  它似乎在此道格外有天赋, 不算顶尖, 却也够用。有事没事给白承修变两朵花,被敲着壳夸奖两句,就觉得挺满足了。

  醒来后, 蚌妖茫然若失。

  它下意识汇集蜃气,在眼前织出龙谷的场景。生有雪白龙角的昳丽公子眉目含笑,对大家说“我不走了”。

  盯着看了两秒,蚌妖将幻象散去。倘若白承修不走,或许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可若不走,就不是它认识的那条潇洒白龙了。

  一次又一次地尝试,不像、不像、还是不像。

  幻象里的白龙背负着它胆怯的希冀,会按它所思所想行动。但这么一来,就和真正的白承修大相径庭。

  最终,蚌妖想到了一个好方法——不必创造,还原便好。

  它清楚早已物是人非,龙谷不复存在,也不像固执的青蟒,会寄望弱小的自己能给白龙报仇正名。

  它自私、怯懦,又离奇地清醒。逝者不可追,它只是想要怀念,不愿自欺欺人,拿轻浮的幻象来骗自己。

  那么,复现记忆里的画面,是最直接的办法。

  仿佛做梦一般,它在蜃气里长眠,回到起初平静祥和的龙谷,爬上水泽边,在沙子里晒月亮。白承修有时在,有时不在,如风如雾,没有任何人能困缚。

  可蜃气聚拢,异象浮现,容易招惹瞩目。于是蚌妖让进来的人也都困在梦中,趁此在记忆的空隙中留下种子,避免再次闯入。

  有时会被修为高深的妖或道修识破,它便留壳逃窜,再寻一处地方修生养息。

  就这样,三百年来修为升升降降,勉强维持在了结丹期。十年前,出现在荒原的修士也慢慢变多,不时会被打扰。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也不求修成大妖,蚌妖干脆潜入近乎没有灵气的凡间,寻了一处顺眼的湖泊,舒舒服服躺进去。

  除了偶尔有凡人误入,它的日子逍遥得很——直至陷入这回的幻境。

  还以为又是哪个渔民误入,要装个三日的村人,好混极了。蚌妖驾轻就熟地睁开眼,被对面黑漆漆的“镜面”吓了一大跳。

  镜面中的青年,容姿甚好,修眉薄唇,天然带冷。横眼扫来,锋芒毕露,生灵瑟瑟不安地匍匐在地,语出都不敢高声。

  蚌妖一辈子都无法遗忘这张脸,噩梦一般的脸。

  ——柳长英的脸。

  说不清是哀嚎还是恐慌,亦或深埋在心底无法释怀的愤怒,一瞬冲破了惧怕,热血上头。蚌妖拿起手边一样硬物,用力朝对面砸了过去。

  “柳长英”应声而碎,它一转头,又瞧见了更为清晰的柳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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