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1 / 1)

生活总是有出人意料的事情不断出现,自从兄妹两人卖了草药有了第一笔收入,生活就步入佳境。有了钱,虽然不多只有五两银子和一些散碎铜板,但这些钱就足够一个穷人家庭吃一年的饱饭了,对于一穷二白的兄妹这已经是一笔巨款。

闵华和妹妹要到镇上找工挣钱,因为这段时间多亏了王婶子接济他们才免得餐风露宿,于是和闵柔合计拿出了五十个铜板给了王婶子,说是遇到父亲曾经的朋友给他们的银钱,王婶子高兴的不得了,毕竟自己家也不富裕,这五十个铜板来福爹得出三个月的工才能挣回来。来福听说他们要走,闹着也要去镇上,可他娘没同意,毕竟家里的几亩地还得靠她和来福侍弄。来福赌气连饭都没吃就回屋了。

闵华和闵柔跟来福爹到永安镇上后,先租了一处住宅,那是一个镇西头的小偏房,隔了个矮墙,正房住着一个寡居的老太太,姓李,无儿无女。因为镇上往来客商不多,房子又简陋,加上年久失修,所以闲置了很久,闵华和闵柔以每月三个铜板的价格租了下来。有了落脚之地,闵华经来福爹老板的推荐到镇东头一个小酒馆里当跑堂的,每月能有十个铜板的工资,还提供一顿伙食,生活算是安定下来,闵柔这天晚上终于睡在了真正的木床上,虽然只铺着一层薄薄的褥子,和装着稻糠的枕头,可就这些也让闵柔觉得无比幸福,再也不用睡石头枕了。

白天闵华到酒馆上班,闵柔就去酒馆的门口待着,门前有人经过,闵华就问人家吃不吃饭,如果有客人进门,闵柔就喊道有客人来了,随后撩门帘引客人进店,惹得众人忍俊不止,对老板说在哪找了个小机灵,太长眼力见了。本来老板对于闵华带着个孩子还满腹不满,这一看还能招揽客人,生意比平时好了一倍,心里大悦,这之后每次吃中饭的时候就把闵柔也叫进来。

“阿华,你这弟弟机灵可爱,我看你们俩也不容易,以后就带着他来,中午我管他一顿饭,”胖老板笑眯眯的盛了一碗饭递给闵柔,“乖孩子,好好吃啊,”

看着老板笑眯眯的模样,闵华松了一口气,刚开始他还担心老板不乐意会呵斥幺妹,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么可爱的妹妹谁会不喜欢呢。生活似乎都在往更好的一面发展,闵华觉得他们以后会过得越来越好。直到有一天,那一天彻底改变了他和妹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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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三皇子的死是乱世的开始,那么夷人的暴动就是地震了,在朝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位于池州府南部的夷人部落突然对大周发起战争,他们见人就杀,见物就抢,所过之地几乎寸草不生,池州府的洛知府应对不及,周边村镇连续失守,紧挨着夷人部落的村落十室九空,洛知府立即向朝廷请旨派兵,可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夷人来势汹汹,虽也有驻军支援,可这些士兵久居内地,没有了在边塞的磨炼,懒散惯了,平时也不操练,各个养的酒囊饭袋。看见如狼似虎的夷人如此勇猛,吓得还没等交战就丢盔弃甲逃散开了,池州府也就挣扎了半个月的时间,就被破城,池州府尹洛明城弃城而逃,丢下满城的百姓任由夷人鱼肉。一时间,池州府城血雨腥风,哀嚎遍野,惨不忍睹。可夷人的队伍并没有因为夺得一城就停止,依然向前推进。

淮南府紧挨着池州府东面,池州城被破让新到任的淮南知府和官员大吃一惊,紧急调兵遣将,下发通告,让百姓避险。周边的村镇建立防御工事,以抵抗夷人的进攻。听到此事的时候,闵柔正在酒馆帮忙,来往酒馆的商人都面有惶惶之色,有几个人正商量要带家人往京都去避难,闵柔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如今她与哥哥刚刚安定下来,填饱肚子的日子还没过上两天呢,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到底该不该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这样又过了两天,这天还没刚亮,闵华今天要先去酒馆和老板到府城进货,快中午才能回来,告诉闵柔太阳高升时再去酒馆,便先一个人走了。哥哥走了闵柔也睡不着,便也起床梳洗,这时就听见一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闵柔吓了一跳,刚想出门看看究竟,就听见有人大喊夷人来了,夷人来了,随即四处铜锣声络绎响起。

闵柔第一个想到哥哥往府城去能不能碰到夷人,但她如今自保都难,想也无用,忙把藏在床下的五两碎银踹到怀里,又把昨天酒馆老板给的两张干饼包好,就吹熄了油灯,刚想开门出去,就听到隔壁李大娘家的大门传来咣当一声,随即传来惨叫声。闵柔暗道不好,忙把房门打开,把屋里的衣物床被都扔到地下各处,仿佛被人翻过一样后,反身钻到床下,整个动作不过几秒钟。床下有一个前几天挖好的长方形大坑,是官府发放通告那天,闵柔觉得即使不走也要有点防备,就和哥哥连夜在床下挖了个可以躺两个人的长方形大坑,上面盖个木板,当闵柔刚刚盖上木板,就听院子了传来了脚步声,这些夷人居然都没走大门,直接从李大娘的矮墙上跳过来的。

闵柔躺在坑底大气都不敢喘,侧耳细听着夷人的动静。可能看到屋里乱七八糟,四壁空空,一目了然,夷人只用火把照了照就陆续的往门外走去。听到脚步声走远,闵柔慢慢的长呼一口气,但还是没敢动弹,也不知道会有几波夷人过来,更不知隔壁的李大娘到底如何了,听那声惨叫可能性命不保了。哎!这真是人命如草芥,朝不保夕的时代,昨天还和李大娘她说话呢,今天人就没了。

本来应该寂静的黎明,此时却惨叫处处,火光四起。夷人见人就杀,不管老弱妇孺。闵柔躺在这泥坑中心里冰冷,她虽保全了自己,却不能救人于水火,那是一种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无计可施。也有一种怕,那刀剑砍在身上的感觉,她都不敢想象。

当天光大亮时,满镇已一无声息,闵柔慢慢的挪开木板,从床下探出头,四处看了看,门外没有一个人影,她爬到矮墙处探头向李大娘家看去,就看见李大娘一半门里,一半门外的趴在那里。

“李大娘,李大娘。”白闵柔小声的喊了两句,边喊边四处张望。见没有夷人,就大着胆子跳过矮墙,当她翻过李大娘的身体,摸到了一手的血,探手试试鼻息,居然还有一口热气,她忙抱着李大娘的身体边摇边喊,慢慢的李大娘睁开了眼睛,看见是隔壁的小男孩,眼泪先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然后示意他低下脑袋,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就陡然从闵柔的手间跌了下去。闵柔看着死去的李大娘,不由悲从心来,这无辜百姓到底有什么错,居然遭受如此命运。可闵柔来不及多想,她还要去找哥哥,只盼着哥哥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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