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敌目(1 / 2)

  。我这样信任它

  第43章 敌目

  转角这栋商业楼去年建成时耗费人力物资无数,外观自然甚伟,里头别有洞天,天台也不例外。眼角余光瞥见一线灿亮,霍阗下意识仰头去看,云翳微散,掰出些许午阳,当光打在天台上时,能折射出刺目的反光。

  悦天府老板好有闲情逸致,揣着满怀金银财宝没处放,索性直接砸钱造了面透明顶,又在透明顶之下打造出一个模拟自然生态的小型花园,铺草种花,植树养鸟。有幽径穿越小树林,林后搞起了楼中楼。霍阗就是在一幢复式小楼前看见揣一把花生米喂麻雀的凖哥,那人一袭黑衣,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现在日子一闲适,竟然也开始琢磨起养鸟儿的名堂。

  “当家的好雅兴,”霍阗朗声道,也不知道带笑的语调里是意含嘲讽还是打趣,“修楼养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烧钱的爱好。难道当初投资给你做生意的钱都花到这上面了?如今有闲钱,还不如做回慈善,也反哺一下穷得叮当响的中央署。”

  凖哥闻声回头。其人长了张极凶的相貌,传说中印堂发黑,也是算命先生最喜欢遇见的人。质朴的五官,横生一对粗短眉毛,小眼且眼距宽,面骨呈五棱状。本该是农民的谆善亲厚,却常年冷峻着表情,让人一瞧就知道是天生乏趣。平常也不大爱开玩笑,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再三,极其较真。同时想法也很直接,行就行不行便罢,他没工夫琢磨霍阗话里有话,纯当字面意思理解了,“你要钱,我隔天就给你送过去。”一如其人粗犷低沉的声线。

  “玩笑而已,那倒不必,”霍阗眼一翻,很无语,意觉此人的阅读理解能力比庚姜还差劲,“是爷当年勒紧裤腰带攒钱给你做的生意,你送钱送到中央署,那我未免也太亏了,给他人做嫁衣这种蠢事我才不干。”

  笼中的灰鸽早就迫不及待了,巴不得冲出桎梏飞奔凖哥而去,与其说是奔向凖哥倒不如说是奔向他手中的花生米。知情识趣者如署丞大人,指尖将笼锁轻轻一拨,眼见着有什么从笼内化成一线激射而出,饿死鬼投胎了。“你家的,还给你。”霍阗说,说便说还嘁了声,对这只有奶便是娘的鸟很是瞧不上。

  灰鸽一扑扑进凖哥怀里,凖哥对此倒是并无讶异,“派它给你送信一去就没有回来,料想到该是你把它扣留住,到时候带上一起来找我。”

  语罢抬头观望天色,阴云复聚,露出的太阳过了会儿又没了,“天上鱼鳞云,地下雨淋淋,”他低声念叨,“……欲雨。”于是走去玻璃壁沿伸手去拉拉杆,然后不知道听见哪里运作响了声,继而透明顶平置的玻璃都半翻了个面,外部的空气涌进来,带着些许窒息的闷热。这一片林子养了许多鸟,内外空气一流通,它们也跟着躁动起来,仿佛回旋镖,冲向外空后又折回,在树林间穿梭。狂风骤起,一时间翅膀刮动枝叶的声音如浪如潮此起彼伏,沙声无数。

  饶是这般吵闹外面人也看不见分毫,这栋去年刚建的商业楼是迄今为止整个拜达堡最高的大楼,楼顶的情况无人知晓,更何况其上还竖立一版面幅极大的广告牌,挡住了所有,宛如人间秘境,所谓大隐隐于市,概是如此。

  凖哥:“这样就行了。”

  霍阗摇头,啧啧叹道:“真是烧钱啊烧钱。”

  一盏信阳毛尖过水三遍,粗厚的指头将它推挪向桌的另一头。两人十六七岁相识,是过命的交情,凖哥清楚霍阗的饮茶喜好,深谙其性格,“无事莫来,你我相安,”凖哥说,“这话还是你告诉我的。说罢,什么事?”

  霍阗呷口茶,复而抬眼睨他,“那你应该也知道我这脾气,若非大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妨你再猜猜?”

  凖哥皱眉,他最讨厌人讲话拐弯抹角的,“就你们这群混迹朝堂的会钩心斗角,你不说,不说我喂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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