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心眼(1 / 2)

  庚姜重复道:“好的,任务终止。”随即在静谧中眸子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

  被子上隆起的鼓包逐渐瘪平,庚姜利索地从霍阗身上爬起来,退出去,他颀长的身形被湮没在烟色帷帐之外变得模糊,声音还是清冷的:“霍先生,”他撩起床帘,拿旁边的系带严整地挂好,窗外第一抹天光盖上 床,床边站着的人穿着西式马甲内套白衬衫,一丝不苟的管事模样,“起床了,霍先生。”

  “我不。”

  “为什么不?”

  霍阗没好气吭一声,“心情不好还有什么理由?”

  庚姜直视他,霍阗也回睨他。仿生人没有思想,个体运作全靠后颈处夹藏的一块芯片,类似中央处理器。霍阗有这样的情况这十年已经不算少见了,他的后脑有一块地方是专门储存注意事项和负责历史经验处理的,简而言之是模拟再现。“是因为我的错误吗?”他说。

  霍阗靠两只手臂把自己撑起来倚在床栏边上,然后交叠着手对他冷笑一声:“没错,就是你的错。”

  “那你要怎么办?”

  庚姜不知道,他歪着头:“您想要我怎么样?”

  “哄我起床。”小孩子做派。

  霍阗还是那副悠哉游哉的欠揍样,他不怕耗时,也不怕庚姜不听他的话,因为庚姜从来没有忤逆过他,庚姜忠诚得像一条狗。

  仿生人没有思想,只学得会忠诚。

  还得幸亏仿生人没有想法。庚姜以“哄”作为搜索内容在历史经验中搜寻,半天都是空白,“我不会。”他冷硬地回答。

  霍阗抬眼看他,“你能会就是个人了,庚姜,”末了又叹气,叹得意味深长,遗憾和无奈循声往房梁上绕。和一块木头又有什么好计较的,他没感情,生气的只能是自己。于是索性放过他,“你过来。”霍阗冲他招手。

  “坐下。”

  庚姜服从命令。

  人刚醒,醒时便是披头散发。霍阗长得端正,东方人的面孔,静坐不动时眉眼含情,看似温柔可亲实则人品不行。性格恶劣还要追溯到打他娘胎出生那刻起,祖上八辈子都是纯正的东方血脉,讲求兄友弟恭父慈子孝那一套,等到血统流到他这儿就不管用了。反社会人格倾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别人出糗,别人要是没甚么糗可出那他就自找乐子,年纪轻轻时作弄一些小把戏整蛊过不少人,只要人不死就往死里整。得亏他没有兄弟,不然他兄弟可能也活不到现在。

  那时候大家都怕他,避他如洪水猛兽,偏偏这家伙还是个署丞,人拽权力大,小猫小狗迎难而上,在他的魔爪下瑟瑟发抖。

  现在他上年纪了,不知道哪天茅塞顿开意决改善风评,开始捣鼓起古东方的魏晋风流。人开始变得温文尔雅,可能也嫌弃之前那些小手段上不了台面,不再捉弄别人了,好歹是个署丞。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外面一套里面一套。没人知道他改变的原因是因为现在有了更好的玩具,一个让他充满兴趣的对象,一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庚姜。

  他有时候对庚姜的态度非常之恶劣,像主人对狗,然而他们也确实是主人和狗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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