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胸口的扣子(1 / 2)

小升初,苏瞬卿接到了私立学校全免入校的邀请,她决定接受邀请,我有些焦虑,我们要就此分道扬镳了吗?

爸爸从苏伯伯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询问我的意见,我当然想继续跟苏瞬卿做同学。可是那所私立学校的学费可是一大笔钱,以我们家的收入真的可行吗?

最近妈妈越发焦躁,经常看到她默默叹气,剧团在面临解散,我不想在这种时候给她添乱。反倒是妈妈提起让我去体验一下私立学校的学习氛围,不要让人生留有遗憾。

私立学校的生活与我而言变化不大,也许是因为我在普通班,学习进度和学习难度都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

李志也来了这所学校,他充分发挥了社牛症,即使跟我不在一个班,却能跟我们班的同学称兄道弟,因为他的缘故,我也很快在这个新集体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反而苏瞬卿挺排斥新环境,我经常拉着李志一起找她去饭堂吃饭,可她总在忙着刷题根本没工夫搭理我们。我和李志劝她多休息,她却告诉我她的成绩处在班级的中下游,一不留神就可能垫底。

看到苏瞬卿毫无头绪慌乱刷题,以前那个告诉我学习找对方法要比努力更重要的人去了哪里?我又该怎么帮助她才好?

我的初一生活因为苏瞬卿的焦虑而充满阴霾,似乎连大院里的桃树也被阴郁所感染,春天到来时,那满院嫣红不再,光秃秃一片,偶尔在枝头瞥见几点粉红已是不可多得。

年后的周六早上,我下楼等苗老师和苏瞬卿一起去少年宫。白发爷爷又在捯饬他花圃里的桃树,见我呆站在那里,他招呼我到花圃里休息。我坐在小板凳上仰望立在枝头的那几点春色有些不解:“今年的桃花怎么就只开了这几朵。”

白发爷爷放下修枝剪踱步到花圃边,用手指拨弄着去年曾经带动整个大院桃树怒放的盆景桃树,神情落寞道:“怒放是不是耗尽了最后的生命呢?”

我望向那已经开始枯败的盆栽,心中涌上一阵凄凉。苏瞬卿这时也来到了花圃边,在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后,也仰望向大桃树,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跟白发爷爷打招呼:“爷爷,你有那位小提琴老师的地址吗?你要不要写封信给她?我可以帮你去寄送。”

白发爷爷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两封红包给了我和苏瞬卿一人一个。见我们接下了红包才对苏瞬卿道:“你要是今天回来的早,能不能弹奏一段《梁祝》?”

苏瞬卿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并问道:“弹奏第二段《抗婚》可以吗?”

白发爷爷愣了一下,转身拨弄着桃枝道:“好!”

抗婚?我望了一眼放在躺椅上的小提琴,白发爷爷没有完整的讲过关于那把小提琴的故事,但通过小提琴的价格,爷爷的独自等待,还有大桃树,大致能猜出故事轮廓。如果能够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爷爷勇敢一些,执着一些,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呢?

下午我们练完琴回家,白发爷爷罕有的没守在花圃,苏瞬卿闷闷地,也没打算去找白发爷爷,回去后,从她家飘来《抗婚》选段的琴声,悲悸而愤怒,一遍又一遍通过琴声宣泄着她的情绪。

我站在厨房窗口望着桃树枯枝,竟然有些庆幸,我在它硕果累累的时候让苏瞬卿看到了我的盛装,只可惜我没能向她献唱。

今天爸妈又不在家,我让手工烘焙坊为我留了手工酒心巧克力,我离开琴声乘地铁前往街角小巷。两年下来老板已经与我熟络,我提议老板研究酒心巧克力蛋糕,因为我想让苏瞬卿生日的时候吃到最特别的蛋糕。

我和苏瞬卿的生日总是两家人一起庆祝,所以苏瞬卿生日当天我让烘焙店的老板把蛋糕送到了苗老师手上。

生日礼物送些什么好呢?我琢磨了很久,漫画书里男生向女生表白会把衣服领口的第二颗扣子送给女生。表白?我是很喜欢苏瞬卿,想要一直待在她的身旁。

可是,一想到告白,我又心慌害怕起来,如果苏瞬卿知道送扣子的意义,会不会就此不再理我了。

我既希望她明白我的心思,又害怕她知道后的反应。她生日那天我一整个上午都恍恍惚惚。中午,我避开李志打算和苏瞬卿单独吃饭,顺便探一探她对扣子的事情知道多少。

才到她教室的楼梯口,我就看到她和宋思洋一起往礼堂那边去了。我的脚步不听使唤地跟了过去。

宋思洋也是苗老师的学生,按理说我也应该称呼他为师哥,他温文儒雅,礼貌周全,是所有家长心目中最理想的孩子。

可是我不喜欢他,从第一眼看见到他就不喜欢。因为他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从前我想不明白这危机感来自哪里,现在我逐渐明白,那是来自于他望向苏瞬卿的温柔目光,来自于他与苏瞬卿的默契合奏。

他们坐在礼堂前的长椅上观雨,宋思洋递给苏瞬卿一只牛皮纸袋,苏瞬卿打开纸袋看了一眼,便把袋子还了回去。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我猜测苏瞬卿是拒绝了宋思洋的礼物。我那忐忑的心终于落了地,转身向食堂走去。

“你跑哪去了?”李志从我身后窜了出来,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吓了我一跳。

我把他的胳膊甩了下去,声音不自觉染上了愤懑:“去找苏瞬卿了。”

“没找到?”他一边给我递餐盘,一边向后面张望。

“好像跟宋思洋出去了。”我毫不客气地排到了他的前面。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