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前尘往事只堪言33（1 / 2）
那时候，这镇上有个豆蔻年华的姑娘，家是在镇边开早餐店的，虽然也就卖些茶水、豆干、咸菜以及饼、包子等面食的小摊子，但因为镇子位置好，商贾来往频繁，就这么个豆丁大的小店加上一家人的勤劳，倒是也一家人也活得其乐融融。
那个姑娘长得分外好看，嘴甜会说话人也会来事，见人都笑盈盈的，特别招人喜欢。打小开始，父母就让她在家里早餐店里帮忙，从一大早和面调馅，炸油条，到后来的出摊点菜送菜，姑娘忙里忙外也是一把好手。镇子上的人都说，不知道哪个有福气的小伙子能把这位模样美心也甜，能干又能来事的姑娘娶回家，真是修了三世的福分。
这是这姑娘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和心上人。她打小长在小镇上，虽然南来北往可人见了不老少，但是到底也没去过太远的地方，心思纯良，没有什么更多野心。自打小时候，姑娘就心心念念恋慕着隔壁家青梅竹马的哥哥。这哥哥家条件算不得好，家中只有孤儿寡母两人，靠母亲给人做些针线，家里几亩薄田和林产勉强度日。但这竹马从小就有些骨气，学习起来颇有些当年大儒的风范，日日头悬梁锥刺股的，无论是是学识还是人品，在十里八乡都颇受好评。特别是小伙子做人敞亮，长得也精神，不少本地的大户也看上他，想找他为婿，他都以事业未成为借口一一拒绝了。
姑娘心思早就拟定好了，就靠自己这门手艺在家里挣些钱，日后给自己多挣些嫁妆。毕竟两家隔得这么近，如果嫁到他家也能帮衬婆婆和夫君。日后两人就靠着这些钱和家里帮衬，粗茶淡饭，一日三餐也未尝不是好事。只要能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姑娘也不在乎什么吃穿用度之类的，能有个好郎君就行了。
只是盘算了这么久，只是一星半点儿的小火苗，就把姑娘一辈子毁得精光，连灰都不剩一点。姑娘的小心思，就在那一天骤然破灭了。她想都没想到，只是那么平凡的一天，却让她赔了自己的一生，陷入从此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是那天，她如往常般在铺子里卖着早点，那时天方初亮，晨色蒙蒙，远处就这么跑来几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卷起地面一阵烟尘抚脸。姑娘用袖子遮了下自己的脸，迎战初升的太阳，耀得她好几分睁不开眼。望着跑过去的一行人，姑娘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在内心感慨一下还好豆浆和包子都加了盖子，要不然这些没有数的人带起的烟尘，脏了自家早餐可让他们如何是好。
可是不想，那几个人跑过去后居然有折转回来。带头的那个年轻人在赤红马上，神采飞扬地打量着她，姑娘觉得此人好生无理，但又碍于一看就知道这人身份不低不好发作，只能转背进屋。
只听那人在背后喊住她，说道：“这位姑娘，你这早餐已经开始卖了吗？我们赶了一路，也有些饿了。”
姑娘点点头说道：“已经卖了，客官要是饿了，要点什么。”
那人只是低头随意一瞥，立马抬起头来笑着问她：“这是怎么卖的？”
姑娘直接介绍道：“包子菜的2文，肉的3文，豆浆一碗2文，不知道客官要多少？”
那人有些倨傲地走过去，直接拿马鞭子抬起姑娘的脸，左右打量了一番，笑道：“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地方还有这等绝色，姑娘，我是问你，你多少钱我能带走。”
姑娘一时羞愤不已，这人怎么能如此无礼，但奈何那时她年纪尚小，不知道人心险恶，当时如果直接逃了去别的地方，怕是能躲过这一劫。此时她只是跑回屋里，她母亲看到情况不对，立即出门满脸堆笑地问道：“爷这是有什么想吃的，小的们这就准备。”
几个人在外面连兜带拿取了一堆东西，然后直接丢下一大锭银子，吹了个口哨喊了句：“美人，等爷回来娶你啊。”然后哈哈笑着转身策马而去。
说实话，看到姑娘好看能干，出口调戏的人也不是没有，姑娘见多了倒是也没把这事看作多大。虽然气愤，但是毕竟这些达官贵人随口调戏两句，在当时的乱世也算不得是个多大的事情。
稍晚时分，姑娘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讲给自己的竹马，竹马听了也颇为心疼自家未婚妻。他叹了口气劝姑娘在这种乱世少出门，自己也会找个时机去他家提亲，让她做好准备。姑娘听后心生欢喜，一扫今日阴霾，仿佛好日子就在眼前，就等着与他成亲了。
这样的乱世，姑娘还是成亲才让人感觉安生。回去跟父母一说，虽然父母觉得竹马家条件不好，但是人从小他们看到大，自然之道他对自家姑娘的感情和为人，也相信日后他就算没成大事，也能对他们孝顺。此后姑娘也不出外面了，就在厨房中专心做事。
只是这话说的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些事情，倒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那位公子见了一面姑娘，倒是真的就上心了。按理说小镇并非在官道上，公子往返于中土和西南，走小镇怕是扎扎实实绕了远路，但公子每次来回西南必然路过此处，还非要到姑娘家这里停下，不是给钱就是给东西，说是没有一点心思在她身上，那是不可能的。每次见不到姑娘，都非要到后厨去找她，搞得一听说他来了，姑娘就要躲到山上去才行，让这位公子也觉得姑娘有点意思。
到底有人认出了这街溜子一样的公子，是京城著名的世家子弟，家中有钱有权，在中土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姑娘听了以后非但不高兴，反而吓得不行。她不图荣华富贵，也不要进那高门大户，她就想守着喜欢的人过踏实日子罢了。
由于害怕夜长梦多，姑娘天天都去劝竹马到自家提亲，赶紧成亲就能把这事带过去了。她那时天真的以为，竹马肯与自己一条心，就没有人能再为难自己。
只是竹马摇摇头说道，现下你有了那样的追求者，你父母肯定要高看他一眼，不会答应我的，我再去不过自取其辱而已。何况，如果让他知道了我在求娶你，说不定…
姑娘扑通一声跪地恳求竹马带她离开这里，只要能走，去哪里都行。姑娘保证自己可以养活自己和他，就希望能赶紧离开这里保平安就行。她含着眼泪在地上跪着，一句句锥心的话说出来自己都心疼到不行，她就这么恳求着竹马，让他救自己一命。
竹马看着手上的书，自始至终没有低头看她。终究，他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书，说道，如果她走了，公子再来必然要为难她的父母，父母照顾了她这么久，怎么忍心如此对待他们。何况自己家中还有母亲，是不能离开这里的。最后，他忍不住说道，她一个姑娘家不要老是到他这样的独身男人家来，不利于她的闺誉，对他也不好。
姑娘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凉的如腊月的枝头一般挂着雪。她顿时明白了什么。她问道，你是不是害怕了，你知道这时候如果还求娶我的话，可能会被那人知道，然后对你不利是不是。你根本不是害怕父母不答应，其实就是害怕自己受到她的牵连。她哭着问道，是不是这个时候他想跟自己断的干净，以前的事情都算了，从这里开始桥归桥，路过路算了。
竹马拿起书，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就好，有时候知道不必说出来，有些话在心里还行，说出来总归是有些伤人的。
自此开始，姑娘每日心如死灰般的活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只是因为有钱有势就能控制另一个人的一辈子。那一刻她倒是知道，她以前所有的梦想都已经到此为止了。什么小院落，三个孩子，相夫教子，似乎已经离她远去了。那一刻，她只想苟且偷生活下来，只希望这位在西南除妖的公子哥离开西南后就直接就忘了她这个路人，然后安安心心地回到他的京城去享清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