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尘埃落定30(1 / 2)

2018年九月一日,我跟张欢在BJ举办了婚礼,那一天是我三十二年人生中的最敏感的一天。

尽管婚前一个月我就开始焦虑,尽管婚礼前一天我紧张到失眠,但当那一刻来临时,一切就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对于一句贴心的话,一个欣慰的笑脸,一个意味深长的拥抱,我能给予回馈的仿佛只剩一样,就是廉价的泪水。

这一天的我,木讷的跟在张欢身后走完了全部流成,当送走最后一个朋友,被一身酒气的张欢压在沙发上时,我的思绪却奇怪的回到了一个月前的沙河村黄柳岗。

那一排排古怪的石头人在我脑海里旋转,年逾六旬的李芳华是怀着怎样的心绪,用二十年的时间在一片河滩碎石地上,用石头堆砌上百个形态各异面向南方的石人的。

在经历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后,那些石人有些已经倒毁,有的只能看出轮廓,而有的则清晰的长着石墨眼睛和嘴巴。

要探寻她当时的心境,恐怕最直接可信的就是沙河村一些老人的口述了,“她疯了。”

一个月前因为要跟张欢敲定婚礼的事,我们一起回了趟鸡西兴隆老家,碰巧的是王爱军和李瑶给儿子摆百日宴,我和张欢就去参加了。

席间李瑶说起他爸因为给奶奶上坟崴了脚,所以不能来了。

张欢却欠欠的刨根问底,说这日子当不当正不正,不是中秋端午怎么也上坟。

这一下像是问到了李瑶的苦衷,她有些窘迫的解释,因为奶奶生前精神不太好,所以和家人比较生疏,几天前父亲说梦见了得去拜拜,就买了纸钱贡品结果摔了。

还说父亲哭了,不是摔的,是奶奶的坟找不到了。

张欢觉得匪夷所思,就问没立碑吗?自家祖坟怎么会找不到?

李瑶的脸白一阵红一阵的,眼看气氛尴尬到了极致,张欢还自顾自的全然不知,我只能叉开话题说聊点别的。

王爱军也准备接话问我们婚礼筹备的事,张欢却像故意找茬,又追问李瑶。

“是不是你家老爷子糊涂了,你没兄弟吗?”

看着一脸尴尬的李瑶,我咳了一声示意他别问了。

李瑶摇摇头,开始说起其中缘由。

原来她的父亲不是奶奶亲生的,奶奶早年从北边一路乞讨到了沙河,正好沙河有个老光棍豆腐倌,就收留了奶奶。

奶奶跟着豆腐倌过了两年好日子,一年冬天豆腐倌出去卖豆腐被大车轧死了,当时怀里就抱着刚捡来不到一岁的父亲。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感情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挑苦命人了。

后来她奶奶磨豆腐把父亲拉扯大,但把豆腐倌的死归咎到父亲身上,动则打骂。

好歹长大了打不动了,也接过了磨豆腐的活儿,但老太太开始跑到村里抓别人家半大孩子,时而稀罕时而打骂。

没两年村里人都避着,豆腐也没人买了,好在奶奶也有正常的时候,就让父亲给她在山上盖一所小屋。

就这样奶奶搬去了山上,上山以后疯病更严重了,开始在山上摆石头人,搞的父亲除了定期送吃的上去,也不敢多去了。

一晃到李瑶三年级那个寒假,村里突然说河滩上有个人冻死了,没一会儿她就看到父亲晦气着脸从外面回来,这才知道那个人是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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