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治友和(三)”(2 / 2)

讲台上的山治友和看向下面听歌打闹的学生们,这时一架纸飞机从空中落在了山治友和前,他敲了敲讲台。

“班长,喊起立。”

“大家起立,敬礼!”

在学生们坐下后山治友和拿起面前的纸飞机说道:“飞机,现在人们的交通工具之一,非常好的解决了远距离外出问题,那么这样便利的交通工具是几几年哪个国家由谁发明的呢?吉村同学。”

山治友和见许久没有回答便示意讲台下一个男生站起来,他拿着纸飞机从讲台上走到一脸不情愿的男生旁边。

“老师不反对你们做这些,但是既然要做就要带着脑子去做,有自己的思考在里面,而不是在学校整天挂着笑脸脑袋空空做着这些无意义的傻事就度过了。”将纸飞机放到那位学生的课桌上后山治友和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同学们,时间是很宝贵的,希望你们珍惜。”

周围的学生不是盯着课桌发呆就是伸着懒腰打起哈欠事不关己的模样,在这样的氛围下山治友和带领班级来到了新学期。在一天上课铃刚打响后不久教山治友和班级的数学老师铃木泉回到了教师办公室,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山治友和与其他老师注意到后纷纷上前关心询问。

“铃木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我正准备进去上课不知道谁在教室门上放了杯水,我一进去就淋了个落汤鸡,我问是谁干的还没人承认。”

看着铃木泉越讲越委屈眼泪不断从她眼里夺眶而出,山治友和冲出了教室办公室气势汹汹地走进了2班教室。

“听铃木老师说我们班教室门上被放了一杯水,我想那应该不是平时会放水的地方吧。”

一些学生转动着眼珠子捂着嘴好像在看热闹般。

“谁干的,自己主动出来。”

此刻讲台下变得鸦雀无言安静的诡异,山治友和叹了口气。

“最后一次机会,别让我去麻烦别人调监控。”

底下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如同苍蝇般的窃窃私语十分刺耳,没得到答案的山治友和正准备离开教室时教室后方站起一个男生,只见男生双手插兜昂着头说道:“我干的,怎么了?”

山治友和走到男生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叫她上次因为我没交作业让我去走廊站着补作业,她有什么权利让我这么做?”

“你的眼里还有老师这个概念吗?你尊重老师吗?”

男生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一脚把身下的椅子踢飞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反问道:“那她尊重过我吗?!那些经过走廊的人都在看着我笑啊!”

山治友和立马通知了男生的家长来学校交谈此事,最终的结果是铃木泉和男生互相道了歉,男生还写了一份检讨书上交至山治友和处,山治友和看着手里毫无半点悔改之心纯粹是敷衍了事的检讨书咬紧了嘴唇。之后铃木泉因为这次事件请了几天病假在家调整心态,那名男生也因为得到了铃木泉的道歉在班里更是为所欲为,各科老师都好像拿他没什么办法唯恐避之而不及。

很快山治友和与他的班级迎来了高三。一个头发长到看不清眼睛的男生坐在教师办公室盯着窗外飘落的樱花。

“今井同学?”

男生好像被唤回了思绪,他看向面前的山治友和。

“是,老师。”

“你的成绩已经从年级前五十跌到一百开外了啊,已经高三了不赶快调整回去很危险的。”

男生在听完山治友和的话后将头垂下,原本看不清的眼睛现在更是被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山治友和看着一言不发的今井石眼神变得有些担忧,他上去握住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

“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有什么困扰可以和老师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但是今井石依旧保持着沉默将手从山治友和的手中抽了回去,他冲山治友和摇了摇头,无奈上课铃快要打响山治友和只得让今井石先回去上课。待今井石离开后一个女人端着咖啡走了过来。

“你还在坚持找那孩子谈话啊?”

“嗯,那孩子平时沉默寡言不善表达,而且最近身上时不时带着伤我担心再这样下去......”

“可能是和家里闹矛盾故意考差也说不定,我之前班里有个学生就是故意考差来“报复”父母,青春期嘛。”

女人耸了下肩。

“我也担心可能是家庭方面的原因,下周正好要家访我决定好好和他父母谈谈。”

在山治友和准备好家访的前一天晚上他接到一个电话,今井石和他父母在家里一氧化碳中毒昏迷被送去医院急救了。山治友和将电话挂断立马从公寓出去打车赶到了医院,他在医院急救中心门口看见一辆警车和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山治友和冲了过去。

“您好,我是今井石的班主任,请问是什么情况?!”

“您好,我们也是才不久接到的报案,初步判断是有人打开了家里的煤气导致的中毒昏迷。”

“怎么会这样,那我的学生呢?他没事吧?!”

“我们也不清楚还在抢救,您作为他的班主任在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异常情况......异常情况......”

山治友和嘴里重复着这四个字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两天后山治友和提着一篮子水果来到医院,他走进一间病房将手中的篮子放下后然后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好点了吗?”

“老师,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那天警察和我说你家里的煤气是打开的。”

“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老师准备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吗?”

“......”

“我家里没钱穷的揭不开锅,爸爸是个赌鬼在外面没钱了就回家打我和妈妈要钱,妈妈为了给我挣学费辛苦工作结果把自己身体累垮了躺在床上起不来,我开始在外偷偷打工但是我妈一盒药就要好几百我爸还要向我要钱,那点薪水根本不够补贴家用。前几天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床底下有张检查报告,原来我妈去医院检查出来宫颈癌Ⅱ期。那天晚上要不是因为交不起房租房东来催,也不会被发现了。”

“......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呢?”

“告诉了老师您能让我们家变的有钱让我妈癌症消失让我爸重新做人吗?”

一句话让山治友和瞬间哑口无言,他将视线移到了脚下的地板不敢去看今井石说出此话时的脸。

“如果您和那些警察一样是来做思想工作的,请回吧。”

今井石将双眼闭上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和一具尸体别无二致。之后今井石的一个远房亲戚来到学校给今井石办理了退学山治友和再也没见过那个沉默寡言的男生,3年2班的最后一年里永远地空了个位置。毕业那天山治友和站在那棵樱花树下看着周围一切物是人非,他没有感受到宫崎哲也当年口中的“青春”,晚上他在便利店买了一袋啤酒回到公寓喝了个酩酊大醉。

“家里有权有势的孩子来学校过家家混日子,学习努力有美好前途的孩子选择带着家人自尽,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山治友和啊山治友和,你算什么老师......”

山治友和笑着笑着表情变得痛苦扭曲起来,泪水和鼻涕糊满了他那张不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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