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柠檬海盐冰糕(1 / 2)

阿柴是个长短脚,左脚比右脚短了大概两公分,通常外出的时候他会在左脚的鞋里垫上鞋垫,不仔细观察也看不出腿脚上有什么不对劲,只有在家穿着拖鞋的时候才会一跛一跛的。

到现在他每天准备的早餐都没有人吃,晚饭还得看武来果的心情。他服务过很多不喜欢吃东西的雇主,所以并不觉得精心准备的饭菜被浪费有什么好让人气馁或是生气的。每天用心准备美味食物的意义不是一定要她吃下,而是在她觉得想吃的时候能够立即拿出来。

在与武来果正式签订服务者合同后,她便先付了1万的费用,并约定过了试用期会再支付3万元,剩下的分期支付,同时还有每个月给的1千元的家用。

只是以她的胃口来说阿柴认为一个月1千的生活费实在是太多了。

这与之前截然相反的配合让阿柴很开心,至少是证明自己被接受了。不过他的使命和工作是不会让他盲目乐观的,这与信任无关,是他了解抑郁症患者并不会真的接纳任何人进入他们的生活。武来果有权利随时推开他,将大门向他紧闭。

她看上去好像对任何事都很在意,时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焦虑,又好像不在意这世上的任何事,金钱、生活,甚至生命。换而言之,她的焦虑或许是一种伪装,一种她仍然拥有人类情绪的伪装。

已经工作一周了,阿柴每天买菜、做饭、打扫,过得像一个住家保姆。他发现武来果的生活过分单调,她没有任何娱乐或放松自己的爱好和方式,难得的周末也只是在家暴睡十多个小时。

工作日,武来果会每天固定在6点15从卧室出来,7点出门。她喷很重的男士香水,有很多贵价的化妆品却从不化妆,穿着同样的衣服上班。

那身灰色的运动外套,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灰色的运动鞋,还有一个超市二十元的米灰色双肩包。

回到家也一样,一成不变。不变的灰色家居服,不变的蜷在沙发一角。她很少看电视和玩手机,只是看书和新闻。

看的那些书很杂,可无一例外都是看上去很难读懂的专业书籍,例如法律、经济、税务、哲学、经营、社会学、营养学、心理学、新闻学……没有小说和漫画。

阿柴还未获许进入武来果的卧室,他在腹诽一件事——武来果是一周轮换着穿同样款式的衣服还是同一套衣服都不洗。不过现在他都会及时将武来果换下的衣物清洗晾干,让她每天都有洗净熨烫过的衣服穿。

森海市的阴雨天很多,经常会遇到很难晒干的情况,这时阿柴就会用洗衣机的烘干功能,但他发现这个按键很新,就像是从来没有被碰过一样。

其实除了电脑,这个家所有的家电都很新。

刚开始阿柴还担心武来果会不会是认为烘干很费电才不使用的,她的脾气看上去不会很好,擅自使用八九会遭到训斥。

可对于他所做的事,武来果视若无睹,她享受着阿柴来带的生活便利,不提意见也没有和他交流的想法和行为,甚至在阿柴凑过来的时候表示拒绝。

“今天的鱼不合胃口吗?”

吃完晚饭,阿柴对着剩了很多的鱼问武来果。

他对武来果的爱好和自己的手艺都非常了解,猜测她的心情应该不太好。

“没有。”武来果懒懒爬上沙发,蜷着一动不动。她只是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如果阿柴没做饭,就完全不打算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人生有酒和咖啡就够。

武来果拿起平板开始看财经新闻。阿柴收拾好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假意翻看一本营养学的书。

“你今天回来的很早。”

“嗯。”武来果随意一哼,不仔细几乎听不到她的这声回应。

“今天工作怎么样?是不是很讨厌。”

武来果没有回答,甚至都没有赏赐阿柴一道目光。沉默了几分钟,阿柴将身子倾向武来果。

“出门散散步吧。挺无聊的。”

“你去吧。”

阿柴每天都会提出这个要求,武来果的回应从没变过,她并不想出门。

“我是说我和你。”

“不要。”

拒绝的干脆利落。武来果不知道阿柴是否清楚一件事,没有人想要被带有色眼镜对待。例如某人带着陪伴者出门就说明这人一定有病。这种显而易见的事,阿柴应该有这个眼力见。

“去吧。下午刮了一阵大风,今天空气应该很好。天也黑了,不会遇到什么人。”

武来果没有搭理阿柴。眼睛虽然还是盯着平板却有一点点心动,她有些想念风的味道。

阿柴每天都会讲出门的美好感受,温度微凉很适合放松,天气晴朗能看到很多星星,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人少还长得很茂盛的草地……

其实在屋子里也不全是那么舒服,只是武来果很回避“出门”这件事,甚至对这两个字都产生了条件反应般的生理焦虑。

上班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回到家都只想躺着,可又经常会冒出再不出门就显得自己很自闭,很孤独,很废物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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