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天之道（三）42（1 / 2）

“你知道吗？天道快死了。”这是龙脉找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而接下来的第二句话打得他措不及防，“我也快死了。”

“......为什么？”他想了很久，才憋出来这句话。

“因为魔君安欲行不满足于现状，想要把整个六界都搅成一滩浑水。”龙脉叹了一口气。魔君安欲行，便是那位对应八苦之“五阴炽盛”的魔君，也是最不安分的家伙。其余七个魔君都乖乖听天道的话，从不惹是生非，也不让魔界的魔去惹是生非；偏偏这位魔君，妄图以六界为赌注，将天道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来，陪自己永坠深渊。

“等到时候六界战争一开启，首先遭殃的就是人界。”龙脉坐在他身旁，脸上表情说不出是悲伤还是仇恨，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只是一脸平静，“人类真是一种脆弱的生命啊，不仅躯体脆弱，精神也很脆弱。”

“可是天道说过，他在创造人类时赐予了人类不屈的精神，难道这也算精神脆弱吗？”他可是还记得天道当初抱着龙脉时说的那番话的。

但是龙脉却对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不屈的精神有是有，但是人类很奇怪，他们明明拥有不屈的精神，却折服于简单的情感：对长生的狂热，对死亡的恐惧，对亲人离世的悲伤，对被背叛的仇恨.....人类自愿困在这些情感中，放弃挣扎，那不就是等死吗？”

“不过我倒是还好啦，只要人界还能重建，我还能再复活的，就是到时候可能不认识你罢了。”龙脉看向正在陪一个人类小孩玩耍的天道，那个人类小孩就住在这座山上，误打误撞来到了天道隐居的地方，撞上了苏醒的天道，被天道昳丽的形貌吸引，从此缠上了天道，“但是天道，一旦六界的平衡被打破，魔君祸害苍生，天道是真的会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镇压魔君的。如果天道死了，那就是真的不在了。”

他想起天道曾经对自己说过，不会永远陪着自己。龙脉会死，天道也会死，往后的路，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

从龙脉对他说起六界战争，到这场战争真正开启，中间足足有一二十年的光阴。一二十年，对于短生种来说，是漫长的，当初那个缠着天道的小孩也长成了翩翩如玉的青年，听说他有了一个妹妹，也在这漫长的光阴里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但是对于像他、龙脉和天道这样的存在来说，二十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战争便开始了。

和龙脉说的一样，人界果然是最先沦陷的。他看到无数的人类沉浸在魔君施加给他们的苦难之中：生之苦，死之苦，病痛之苦，求而不得之苦......太多脆弱的人类扛不住苦难的折磨，就这样转化成了魔，虽然不老不死，但是永远被执念操控。

龙脉的身体也产生了异变，人界的衰败肉眼可见，龙脉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在人界被彻底摧毁的那一刻，龙脉消散了，和降生时一样，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去往何处。

战争到了最后，成了天道与魔君的斗争——又或者说，从一开始，魔君计划这场六界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天道。他毫发无伤地捧起龙脉消散之处的尘土，砂石从他指缝中流下，一如龙脉和他相处这么多年的光阴，一如龙脉和他之间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