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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随着江言的一举一动,产生了思考。

江言摸摸撒特德的耳朵:“怎么走神?”

撒特德收起心绪,垂下双目:“只要你和小宝平安就好。”

如今有了放在心底惦念记挂的人,对于那些过去当成自然和习惯的东西,撒特德已经重新有了新的认知。

他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蛇族兽人了。

山谷幽寂, 鸟禽不见踪影,一场雨下完,气候是彻底冷了。

天一冷, 兽人们都嗜睡, 幼蛇留在床里睡得沉沉地, 江言用兽褥给他盖好,摸了摸红扑扑的肉脸。

知道这是兽人的习性,他便没那么担心了。穿着厚厚的棉鞋,裹着及膝以下的冬衣下地。

山野和天色连成一片灰茫茫的颜色, 平台旁边的灶头生着火,锅里正热着食物。

江言搓了搓手,见撒特德从羊舍出来,便晃了晃手。

早上熬了粥。

部落里收取的稻谷虽然有限, 可给江言的米足够他吃半个月左右。

加上去年江言还留下一桶从隼族带回的稻, 经过筛选, 好的一部分用作明年培育下种, 其他的用来给煮给江言吃, 每日一两碗, 足够他吃两个月的。

江言捧着热腾腾的粥, 吹了吹,先分了半碗过去。

“撒特德,你也喝。”

撒特德把面前的碗推回去, 摇头。

“言吃。”

他照常吃烤肉, 稻米有限, 撒特德留出来的米都是专门给江言做饭或者熬粥的, 连小宝也只能吃肉糊糊,

有了米, 江言胃口比以前好不少,配上汤汁或菜汁汁,拌进米饭,吃什么都不挑,连撒特德给他多夹的几块肉也吃了,有米饭搭着吃,不会像从前那样没吃多少就觉得腻。

他当下还需要把身子养起来,撒特德专注看着江言的下巴,还是瘦,希望冬季的这段日子能把人类补回原来的模样。

想着,撒特德把手里剥去壳的水煮蛋递给江言,江言吃下。

“一会儿还要巡视吗?”

撒特德:“嗯。”

江言点点头,已经习惯了。

兽人巡视部落那是风雪无阻的工作,除非像去年那样遇到冰雪封山,把几道进出部落的入口全部冰封冻结,撒特德才能歇下来。

不过去年的气候很冷,江言还是希望今年不要像去年那样冷比较好。

撒特德化出蛇尾,江言把他的衣服拿起,挂在木架上。

撒特德用尾巴缠着江言盘了几圈,卷住他的腰肢蹭了蹭,这才离开。

目送兽人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山野中,江言收起视线,给佩奇倒了几块骨头,走到石壁凿出置物洞前,拿起密封的陶碗轻嗅,隐隐有股酒味,揭开盖,看见里面一团米已经发酵出菌丝了。

他便去底下干活。

熏烧房里的木炭已经被撒特德更换上新的,需要烧到明日才能再出一批新炭,江言检查过,没什么差错,又进了仓库,把前几日从部落仓库带的米取出。

江言把米浸入桶内泡,估算时间,至少要泡至下午才能用。

接着挑了块麻布,用石刀将布裁剪成可以盖住锅的大小尺寸,以清水洗净,晾干。

除了这些准备,还需要准备一个密封酿酒的容器。

江言原先做腌菜,把能用的器物都用上了,重新进入仓库里翻找,实在找不到多余用的,就去了就近的一处兽人居住的山洞前。

他唤了两声,兽人兽袍都没披上,连忙从平台跃下,还能看出眼底有朦朦胧胧的睡意。

“言?!”

江言一身兽袍,虽然厚重,可穿扮得整整齐齐,兜在毡帽里的脸又小又白,产后瘦了不少的缘故,看着更让人怜惜。

哪怕是内心没什么柔情的蛇族兽人,对江言也萌生出怜惜的情绪。

而且江言穿扮那么整齐漂亮,倒更显得兽人潦草。

兽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想着要不上去披件衣服,不过外头冷,又不想让江言等太久。

江言道:“我想借两个陶器。”

他伸手比划大小,“要这样大小的,配有盖子,能完好的密封起来。”

兽人点点头:“好,我回去找找。”

很快,兽人翻出两个符合江言要求的陶器,带来后,忍不住问:“言要做什么昂?”

江言道:“酿酒。”

兽人:“哦哦。”

等江言走远,又陷入了思考。

酒是什么?

江言正在缝补衣物,又尝试给撒特德制双棉鞋。

等灶上的小火熄弱,起身添了根柴。锅里有水,隔了块木板,板上有一碗肉糊糊和蒸蛋。

再返回,睡了一夜半日的幼兽醒了,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睁着,看见雌父,连忙把尾巴卷了上去。

他的尾巴还不够长,不能像兽父那样缠几圈把雌父卷起来,卷个一圈就差不多了,又细,像条绳子似的。

江言低头在小宝眼皮亲了一口,宝宝眼睛顿时亮了。

幼兽嘴唇一张一合的,等江言捧着肉糊糊和蛋羹进来时,小宝居然发出稚嫩含糊的声音。

“fu……fufu……”

江言惊诧。

“小宝叫我什么?”

转念一想,便悟了。

宝宝是想叫他雌父么?

江言捧起小宝肉乎乎的脸连亲几口,直给幼兽亲得都害羞起来。

他把肉糊糊喂到小宝嘴边,循循善诱:“再唤一次?”

宝宝含着肉糊糊,大眼睛都是笑意:“……fu……fu……”

乖乖让雌父喂了一会儿,小宝就自己拿起勺子,尾巴一卷,慢慢吃。

兽父让他不要总叫雌父操劳,嘴上虽然没说,可兽人之间交换的信息就是那样的。

小宝不想让雌父劳累,努力把食物吃了,这次木勺拿得比上一次还稳当些。

吃多点肉糊糊,才能长得像兽父那般强大威猛。

江言坐在旁边陪伴,等小宝吃完,收拾好碗具,回来后看见又开始拿自己的尾巴打结玩,便陪他玩了会儿。

小宝是个省心幼兽,基本不缠着雌父做什么,只要雌父坐在身边,就足以让他高兴,其余的便自己拿尾巴玩。

有时实在很想雌父,便用尾尖卷雌父的手指,又或者去卷小毯子,自己能玩好一阵。

约莫半时辰,小宝就抱着尾巴打屯,眼皮阖了下去。

稚嫩的幼兽唤了声“fufu”,软嫩的尾巴一垂,彻底睡了。

江言无声一笑,把小宝安置进被褥里,转眼就到正午。

下雨天,山野阴隆隆的,能见度极低。

江言落下兽皮,用陶壶烧了些热水,外面传来些响动,撒特德回来了。

兽皮后,撒特德变回人形,拿起挂在木架的兽袍穿上,旋即来到江言身边。

江言摸了摸对方微湿的头发,道:“拿麻布擦一擦。”

撒特德照做,擦干发端,得到江言递来的一碗水。

江言问:“午后还出去吗?”

撒特德:“不出。”

江言:“我想睡个午觉,醒了就把泡在桶里的米蒸了,酿个四五日,应该能出米酒。”

撒特德点头,他到外面的灶头生火,热了食物,等江言吃完睡下,就拎着木桶到面前,选出比较劣质的米。

江言睡醒,撒特德把米给他选好了。

省去挑拣的功夫,他直接洗干净米放进锅里蒸,盖上晾干的麻布,待米饭蒸煮,取出晾干,加入凉白开搅拌,又去把碗里已经出了菌丝的酒曲取出,放入米板里继续搅拌。

米饭全部搅拌均匀,移置到很大的陶罐里。

江言用热水烫过木勺,拿起勺子在蒸熟的米中间挖了个坑,留着观察出酒的情况。

米饭装满了两个大陶器,最后密封储藏,时下天冷,得过个四五天起再观察。

撒特德在旁边看着,记下了江言所做步骤。

江言笑道:“若在夏天,气温高,等一日就能出酒了。”

撒特德对酒还是挺好奇的,只是面上不显。

过了五日,傍晚前江言揭开密封的陶器,米坑内已有液体,浓郁的酒味飘散。

江言欣喜地看着旁边的身影:“看来还算成功。”

撒特德隐隐皱眉。

兽人对酒味有些排斥,可江言似乎很欢喜,撒特德便不多言,只沉默地看着。

江言取出米酒,灶上一直留火,很快就将酒放上去蒸,又过半刻钟后,继续取下,等待冷却。

他搓了搓手,单独盛的半碗米酒很快凉了,捧起碗嗅,让撒特德也闻一闻。

江言双眸亮莹莹的:“怎么样?”

撒特德:“……味道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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