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上）（1 / 2）
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老人的伤口也基本愈合。自那之后老人更是将诗画，看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倒并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性命，而是他遇事的沉着冷静，和永远都让人意想不到的奇妙能力，再加上姝月又是那么的喜欢和依赖他。老人在心里想着，或许姝月和他在一起会是很好的选择，未来无论两个人走到哪里，应该都可以幸福无忧吧。
抬眼望去，此刻黑夜已抢占天空，把它的宿敌白昼，驱逐到了世界的另一边。他带着他的一群叫星星的小弟，和一个总是冷眼旁观，不为所动，置身其中，却又总是超然物外的盟友月亮，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尽情地释放着胜利者的喜悦。如果地上的人仔细去看，会发现那些叫星星的小弟，在努力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耀武扬威。正因如此，在地上望过去，就好像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月亮这个强大的盟友，则明显沉稳许多，一动不动的矗立着。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赢得这样酣畅淋漓，所以忍不住大快朵颐，让它原本纤细的身材，此刻变得圆滚滚的。
三个人坐在屋顶，仰着头看星星和月亮。诗画前些日子，用几根大的枯枝，做了一个可以让三个人容身的望月台，很简易但很有意境。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望着天上的圆月，诗画吟了一首苏轼的水调歌头。
老人放下刚要举起的酒壶，“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啊！”老人仿佛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脸上闪过一缕忧伤，他拿起刚刚放下的酒壶，一饮而尽，随后说道：“诗画，你这首词写的极好。虽然我在文章方面毫无建树，但也能听出你诗才惊世，困在这个地方，真是可惜了你这满身的才华无处施展，无用武之地。”
“爷爷，我觉得我能来到这个山谷，遇见您和姝月是我最大的幸运，这四个月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四个月，我很开心老天给我的这个安排。”诗画的话发自肺腑，这段时间以来，他是真的很开心，没有人类未来希望的重担压在肩头，有的只是随性洒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公子，你来到这里，我和爷爷也很开心。以后咱们三个人会一直这么开心下去的。”姝月在一旁也忍不住说道。
老人迟疑的看着两个孩子，在犹豫要不要说。
诗画看出了老人的挣扎，试探性的问道：“爷爷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姝月也附和道：“怎么啦爷爷？你有什么瞒着我和公子吗？是不是肚子还在疼或者伤口没愈合好。”
诗画也赶忙追问：“不舒服吗爷爷？我再帮您看看伤口吧。”
老人连忙摆摆手说：“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是有一个事情，在犹豫要不要和你们说，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心愿，要是能看到这个心愿实现，那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呸呸呸，爷爷你不准死，你要永远陪在姝月身边。”
“好好好，爷爷永远陪着姝月。”老人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破坏了这么好的氛围。
诗画好奇的问道：“爷爷，你有什么心愿啊，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实现。”
老人明显等的就是诗画说这句话，哈哈大笑着说：“这个事还真是只有你才能做到，非你不可。”
诗画一副没听懂的样子，“是什么事啊爷爷？”
姝月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拉着老人的胳膊，想让他别再说下去了，“爷爷，你不要乱说话。”
可老人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你俩的心思呢，其实我都知晓，我想你们自己肯定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好意思先开这个口，那自然是我这个糟老头子，来替你们把这层窗户纸给它捅破了。”
诗画在心里想着：“坏了，莫不是老人以为我喜欢姝月，要把她嫁给我吧。怎么办？我还有我的使命，我怎么能在这里结婚过日子呢，万一以后回去的过程中出现意外，再或者如果我回不来了，那姝月怎么办。都是那首词惹的祸，以后绝对不能在女人面前念情诗了。”
老人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诗画，我想把姝月许配给你。我老了，终会走在你们前面，这个世界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姝月，以后总要有个人可以护她一生一世，爷爷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而且爷爷知道，你也喜欢姝月，但是姝月对你的喜欢一点都不比你的少。有她做你的妻子，你会很幸福的。当然你肯定也会是一个好男人，好夫君。”
姝月的脸，一下子红得像刚熟透的苹果一般，她一言不发，两只手不停地来回扣着指甲。
“爷爷，我怕姝月看不上我。”诗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老人，只能话锋一转，把问题的关键推给了姝月。
老人会心一笑，“姝月，你听见了，诗画是愿意的，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姝月一听老人在问自己的意见，更加羞怯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我我，我，我我。”此刻她的内心完全不能用小鹿乱撞来形容，简直是如角马奔袭，气冲斗牛。
诗画抓住机会，赶忙说：“看来姝月还太小，没有准备好，要不我们等等再说吧爷爷，反正您还年轻，我们不急于这一时。”
老人有些恨铁不成钢，觉得姝月明明就是喜欢，却关键的时候说不出口，无奈的摇摇头说：“行吧，反正这里就咱们三个人，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样的。”
姝月也很是懊悔，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不好意思，让公子误会自己是拒绝了他，其实在她心里早就已经是情根深种了。
“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事，让你俩整得磨磨唧唧的。当年我和她奶奶，那也是一见如故，一见钟情。只是那时我身处江湖，而她奶奶是将军家的大小姐，判若天渊的巨大差距，让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可是我和你奶奶才不管这些，她不惜与父母断绝关系，也要陪我浪迹天涯，可是我又怎么舍得让她陪我颠沛流离，过朝不保夕，刀尖舔血的日子呢。”老人想起那些美好的往事，眼神中迸发出少有的光彩。
诗画和姝月早已把刚才的尴尬之事，抛在脑后，赶忙追问道：“然后呢？”
老人也来了兴致，继续说道：“后来，我在他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求得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诗画问道。
“一个证明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她父亲给了我两千兵马，让我去斩一个敌国城池的将领。而那个城池固若金汤，之前就连她父亲亲率三万大军，都是久攻不下。”
姝月也从没听老人讲起过这些往事，此刻越听越入迷，“那你做到了吗爷爷。”
“那是当然，为了你奶奶，莫说是一个城池的将领，就算让我去杀敌国的王，我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再后来呢？”
“虽然斩了那个将领，但是随我去的两千人，回来的时候，却不足三百。我是用了一千七百多个人的命，换来了和你奶奶在一起的机会，只是那时的我，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全然不顾这些，现在想来，真是罪孽深重啊。所以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上阵杀敌，建功立业，把三万人都攻不破的城池攻陷下来，这些人是人杰，是国家英雄。或许爷爷你是为了奶奶，为了一个机会，但对他们来说，则是为了国家，为了心中的大义，抛头颅洒热血，所以他们甘愿赴死。”诗画安慰道。
老人感激的看着诗画，他的话确实些许的慰藉了，自己那么多年一直愧疚不已的心，“后来你奶奶的父亲认可了我，并让我们成了婚。只是我要入赘到他们家才行，不过对于从小浪迹天涯无父无母的我来说，入不入赘的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和你奶奶在一起。所以你俩呀，既然互相喜欢，那就勇敢的表达出来，不要老是藏着掖着的。你们说说，这里就咱们三个人，你俩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结果还不说出来，那不摆明了就是避着我呢吗，合着我碍事了呗。”
姝月深吸一口气，就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还没等她开口，诗画抢先说道：“怎么会呢爷爷，你不要多想。对了，你和奶奶是怎么认识的。”
姝月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和你奶奶相识，也算是美女救英雄吧。那时我喝多了酒，竟然被一群小毛贼盯上了，他们搜光了我身上值钱的东西，然后把我绑在树上。多亏你奶奶刚好路过，打退了那群小毛贼，给我松了绑。只是当时你奶奶，貌美如花又心高气傲，怎会看上一个烂醉如泥的酒鬼。她转身，上马离去，我想追上去，奈何实在酒喝的太多，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奶奶离去。”
“没想到武功高强，纵横江湖未尝一败的爷爷，竟然是被奶奶从一群小毛贼的手里给救了，还真是有意思。那您之后是去找奶奶了吗？”诗画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