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凛濂学堂（1 / 2）

“吾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年少时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毕煵说。

然后他揉了揉额头，捏了捏太阳穴，接着说：“我不强求你们跟我一样了，好歹上课认真点行不行？”

“好的，老师。”

“好。”

“知道了，老师。”

……

下面的学生答应的很好，也答应的很快。

他们都是这一片北境穷苦地的孩子，上学之前不知受了家长多少次叨叨，一定要听老师的话。

“答应的倒是挺快，你们什么样我不知道？从来只答应，就是不做。”都给毕煵气笑了，毕煵已经教这个班有半年了，知道他们都是嘴上功夫。

他站在讲台上，教室外的沙沙声传入耳朵，看看了门外，雪花一簇簇又飘了起来，真是漂亮啊。

他马上回过神，准备继续往下讲时，咚咚咚，学堂的下课钟响了。

钟声敲响的一瞬间，教室里便没有了刚才的安静，叽叽喳喳，吱吱哇哇的声音噪了起来。

“好了好了，下课了。”毕煵摆摆手无奈地说，叹了口气瘫坐到了椅子上。

他心里想，修炼也没有教小孩费劲。

凛濂镇是由濂湖而得名的，整个镇和附近的镇几乎都是靠濂湖为生。凛濂镇则是属极夜城管辖，极夜城经常下雪，这里的孩子们早就习以为常。

他们的体魄也是在冰天雪地中受了淬炼，毕煵才来极北冻原没多久，他们却是比毕煵认为的要抗冻的多。

大部分学生都跑出了教室，他们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性子都比较野，在教室里坐一堂课已经是极限了。

原非鹏捏了一个雪球，使了大劲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向常浩飞，“砰”的一声闷响，爆了个好头。

“原非鹏，艹。”常浩飞骂一句，也攥起雪球来，一个接一个地砸向原非鹏。

这时候李响也参与了进来，他已经提前滚好了一个大雪球，准备待价而沽，举到头顶，恐吓他们。

然而班里几个出来打雪仗的，每个人性格都比李响更野。

他们一边扔雪球一边往李响这边挤，几个人直接把李响挤得摔了一跤，费半天劲儿滚好的大雪球也直接摔碎了。

“你们真是草鱼了。”李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原非鹏撅着屁股在地上捏雪球，边捏边说：“李响，我给你报仇。”

他一个雪球砸向了常浩飞，这个雪球远胜之前，“咚”的一声脆响。

“哎呦，我艹，我艹，你tm草鱼了，原非鹏。”常浩飞直接捂着头蹲了下来，该说不说，原非鹏瞄的是真准。

常浩飞一看那个碎掉的雪球，哎，里头还夹着一个石块，他懵了。

“原二蛋，你这么玩儿赖啊。”常浩飞骂骂咧咧地说，但是他并没有恼，他们经常这么玩。

甚至有一次，他们几个还有人往雪球里混碎玻璃渣子，直接给原非鹏开了瓢。

李响和原非鹏他们都指着常浩飞，捂着肚子，装作夸张的样子搁那儿笑他。

雪突然下大了，由原来一簇簇飞散的雪花，变成了紧紧凑凑的密密麻麻的大雪团。

轻盈地从天上飘下来给人一种很静谧的意境，这时候没有啥沙沙沙的声音，反而真的像棉花落地那样的无声了。

李响和原非鹏他们这群男生停止雪仗了，常浩飞也不叫唤了，他只是捂着头站在原地。

学堂是一个四面围拢式的建筑，总共就只有四个教室。学堂在四个角开了小门，李响他们班的女生也从学堂里走了出来。

他们抬头看着天空，天空不似常时的昏沉，好像被白雪也映衬成了洁白。

这种规模大的雪也不是常见的，这群学生只是呆站一会儿，雪花就在肩膀上，头发上落了厚厚一层。

“好了，该回来教室了，别傻站着，一会儿你们头上的雪化了给你们冻生病。”毕煵站在学堂小门口喊。

他自我感觉像这群孩子的家长似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这雪，这群孩子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跑都不会感冒，甚至裸着跑都不会生病。

他们都是从小在雪地里野跑到大，把大冰块丢到别人棉衣里捉弄人的。

学生们陆续回来坐到教室里，堪堪坐齐上课的钟就又敲响了。

那钟就挂在比李响大一级的班外，管学堂的王老师会掐好时间去敲钟。

毕煵开始讲课，北疆的学堂以三种课为主，这三种分别是《圣言》，《数术》和最新发展起来的《自然技术》。

《圣言》主要是讲修炼之法以及圣人的理论的，不能修炼的人也得学习，虽然不能修炼，但是圣人的理论却有助于修身和治国。《数术》主要是用来辅助修炼和《自然技术》的使用的。

这一节课是圣言，毕煵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台下的有些同学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课到中堂，毕煵讲完文言词汇的意思，进入圣人名言的讲解。

“古之学者以圣人为师，其学有不至，故其德有差焉，人见圣人之难为也。故凡学者以圣人为可至，则必以为狂而窃笑之。夫圣人固未易至，若舍圣人而学，是将何所取则乎？”

“同学们，看见黑板上的这句话了么？”毕煵手里拿着一个小木棍，敲着黑板发出“砰砰”的声音，说道。

下面坐着的学生们七嘴八舌地交谈着，抬起头看着黑板上的这句晦涩难懂的话，纷纷露出茫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