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抽薪(1 / 1)

月余,姚铁等人陆续绑来几人。

几人一路心惊胆战,又不敢呼救,到了这里以为会碰见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没想到竟然是个少年。

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人,道“你们都是船匠吧?”几人大惊,绑架之人不但知道自己是海寇,还知道自己是船匠?

匠人在大夏为匠籍,是大夏将手工业者编入的一种特殊户籍,社会地位极其低下。匠人们没有话语权,社会地位低下,为主流社会所排挤。匠籍制度规定匠不离局、匠役永充,凡被编入匠籍的工匠,世代不得脱籍。工匠的全家老幼都要参加生产,而且世代相继。

洪武二年﹐朝廷下令“凡军﹑民﹑医﹑匠﹑阴阳诸色户﹐许各以原报抄籍为定”﹐不许妄行变乱。匠户隶属于工部﹐分轮班匠﹑住坐匠二类。规定﹕轮班匠须一年或五年一班轮流到官手工作坊服役﹐每班平均三个月。住坐匠则是每月赴官手工作坊中服役十天﹐若不赴班﹐则须月出银一钱由官府另雇他人。使得匠户在当值以外的其余时间可以自由劳作﹐不必终年拘禁在官手工作坊中。但是﹐匠户在身份上仍是父死子继﹐役皆永充。张庆之的父亲张举为青冕“工部”也是有参照大夏之规定。

匠户如此低微,加上建州有女真作乱,赋税也重,许多海民做了土匪,匠户更加无法生存,只得落草为寇。只是这匠户当了海寇也逃脱不了卑微的命运,每日为海寇修理打造船只,吃肉喝酒的时候又轮不到他们,仍然活的是猪狗不如。

张庆之想,既然海寇以海为家,船只便是最重要的工具,如果没了船只就断了他们的腿。海寇再如何躲藏,船只的修理也必须到陆上采买部件。海寇采买部件如何敢大摇大摆,三五成群,必然差使船匠独自采买。姚铁等人只要在海边各匠铺询问近日定制之物,发现明显为海寇之物,守株待兔便可拿下。

张庆之笑道“不必惊慌,其实我也是木匠,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来吧”

接下来几日,张庆之每日和船匠们讨论制船之术,大夏制船之术天下无双,匠人们父死子继,还是有不少技艺传承下来,张庆之受益匪浅。船匠们发现这小哥还真是个木匠,手艺和学识不在他们之下,尤其是居然能画图纸。画图之本事只有工部官员,先走仕途再进工部之人才会,寻常匠人字都不识,更不要说画图。

“如果你们留下来,我就教你们认字,画图如何?”张庆之每天和他们研讨匠术,这几人差点忘了自己是俘虏。这天,张庆之见这些匠人和普通海寇不同,仍然只是劳作之人模样,便想不如留下来,对青冕大有用处,如果不留,自然也不会放他们回去助纣为虐。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道“我等也是走投无路才上了贼船,但凡能吃口饱饭谁也不想去当贼。小哥你既然是木匠却在此受人尊敬,我们等匠人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也不求有人像小哥这样,只要把我等当个人,我们甘愿在此干活。”张庆之大喜,有了匠人,无论制盐,造船,养殖,都缺不了,实在大大有用。张庆之仍然先把几人安排在海边,和青冕百姓分开,也是小心谨慎为上。

几人除了打造船只,每天张庆之都要花几个时辰教他们认字画图,把几人教的龇牙咧嘴,差点再次落草为寇。过得月余,张庆之见他们也没了威胁,便给何永,王跃虎等处都安排了些,只是认字画图每天不变。这些人觉得头疼,白伍却大呼不公,每天也主动来学识字,还让张庆之找来《算经》,演练不止。

而每月姚铁等人都陆陆续续绑一些人来,这些人都差不多,几日过后都愿留下,有不愿留下的张庆之等人也不做慈悲心,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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