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0(1 / 2)

北京

素问坐在桌前,手托下巴望着收拾好的行李,他不明白傅沛宸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威逼利诱防她跑,现在又允许她走。可奇怪的是,她竟然高兴不起来。难道不应该溜之大吉吗?离家多日,不知阿爹有没有到处找?灵枢有没有被罚?对了,省城的周妈还没去探望呢。

素问纠结地叹口气,忽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宋妈听到楼上的动静,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早上少爷让她把小姐的行李收拾好,说是小姐要走别拦着,那她现在是要离开了吗?

素问穿着傅沛宸留给她的军装,从楼上缓缓下来,傅沛宸说,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当兵的,若是想走,这身军装能为她省去不少麻烦,所以她也一直没换,宋妈见她手里没提行李,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些,忍不住上前问道:“小姐,您这是。。。。。。?”

素问礼貌地笑笑,回道:“宋妈,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宋妈“哦”了一声,担心地说道:“可是小姐,您对北京不熟,要不要我陪您?万一您找不着回来的路可怎么办?”

素问摇摇头道:“不用了宋妈,我想一个人静静,放心吧,我认路的。”

宋妈不好再多言,只能顺着她,补充道:“那您可得早点回来啊,不然我会担心的。”

素问点点头,转身出了门,门卫没有拦她,在经过别墅外面的那棵大树时,素问看到一个穿着条纹夹克衫,戴着一顶灰色鸭舌帽的男子,靠着树在那看报纸。素问知道,那是傅沛宸的暗卫,这幢楼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大门的守卫,附近还有乔装的暗卫在巡逻,生人根本无法靠近。素问想试试他,于是故意从他眼前经过,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看报去了,原来傅沛宸没骗人,她是真的自由了。

。。。。。

一号区的办公室里,王副官站在傅沛宸的桌前,向他汇报从衡州打探来的消息。

“师座,听说和严小姐订亲的那位沈家公子,已经娶了她的妹妹,所以严小姐的这门亲事算是废了。”

傅沛宸听闻,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王副官疑惑地问:“师座,我不明白,您都放严小姐走了,还打听这些干嘛呀?”

傅沛宸笑了笑,说道:“你怎么知道她会走?”

王副官诧异道:“难道不会吗?您之前煞费苦心地防她逃跑,要是她现在真的走了,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傅沛宸淡定地说道:“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项考验,如果她走了,就说明我看走了眼。”

王副官仍然一头雾水,傅沛宸解释道:“此去洪门,靠的不是一时的义气与冲动,这丫头,虽然正义,但她毕竟不是军人,没有信仰与使命,也没有背负什么血海深仇,凭什么冒死去洪门?这个理由我给不了,只有她自己想清楚了,心甘情愿地留下,才能真正为我所用。”

王副官“哦”了一声,缓缓点头,傅沛宸看他似懂非懂的样子,于是反问道:“如果有人威逼利诱你,让你离开军队,离开我,你愿意吗?”

王副官立即坚定的回答:“当然不愿意,我死都不会离开师座,我爹娘和姐姐都死在了日本人手里,要不是师座救我,我早就成了街头的饿死鬼。我承认,一开始当兵是为了一顿饱饭,可后来我发现您和别人不一样,我相信,总有一天,您会带着我把那些洋人鬼子都赶跑,为爹娘和姐姐报仇,所以这一生您在哪我就在哪,一辈子都追随您左右。”

傅沛宸看他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又有些感动,安抚道:“傻瓜,我只是举个例子,瞧把你急的,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说到这,又不免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只是现在政权不稳,又何谈攘外?希望父亲荣登宝座后,能够一改当下混乱的局面。”

王副官忙道:“司令平时最看重您了,只要司令当了总统,您再提出您的想法,相信司令一定会听的。”

傅沛宸不置可否地说道:“但愿吧!”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一个士兵推开,站在门口敬礼道:“报告师座,那人醒了”。

傅沛宸与王副官对望一眼,立即冲出了办公室。

。。。。。

衡州

严府制药坊的空地上堆放着一筐又一筐采集来的桃花,工人们似乎特别忙碌,各自分工做着挑拣、洗净、晾干与研磨等工作,沈灼华虽然不通药理,但眼前的场景倒是让他倍感熟悉,他们沈家的酒坊里,这个时候也正热火朝天地收集桃花准备酿酒,这前期的工序看上去都大同小异,一时好奇便问起身边的管家:“陶伯,怎么严府制药需要用到这么多的桃花吗?”

陶伯笑了笑,难掩自豪地说道:“姑爷生在东城,不知我西城严府的妙方也不足为奇,这些桃花是用来制作‘桃花散’的,此方对发热咳嗽、疟疾腹泻、消炎镇痛及外伤愈合都有奇效,西城百姓的家里都习惯备上几瓶,碰到头痛脑热和一些皮外伤都能对付,堪称万能药啊!”

沈灼华“哦”了一声,想起昨晚灵枢吃的那粉末,应该就是这个了,于是微笑着说道:“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竟不知岳父家里竟有这样的好方子。”

陶伯笑着应答:“姑爷过谦了,衡州的大夫不少,不见得都抓咱们严府的药,想必姑爷从小身体康健也极少求医问药吧,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沈灼华点点头,只觉严府的管家极善辞令,也略带得意地说道:“这倒是实话,我长到现在还真没请过大夫。”

正说话时,一个伙计提着一筐药材走来,因沈灼华挡住了道,伙计也不出声请求让路,直接用手肘顶了沈灼华的后背,从道上挤了过去。陶伯适时扶住向前倾倒的沈灼华,才没有让他摔倒。陶伯生气回头,正想开口教训那个伙计,一看到那人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好对沈灼华笑笑,抱歉地说道:“姑爷见谅,伙计不懂事,撞到了您”。

沈灼华大度地摆摆手,好奇地看着刚走过去的那个伙计,只见他把筐子放到了地上,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他身上的制服格外整洁,头发也修理得干净利落,举手投足都有一股大家风范,尤其是他挺拔的身姿,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浑身散发着一种领袖气质,更让人稀奇的是他的脸,右脸戴着半张面罩,只露出一只眼睛,而左脸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完美线条。

沈灼华不禁对那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自觉地向他走近,陶伯拦住他,当心地说道:“姑爷,您最好别去招惹他,他是老爷两年前从省城救回来的,当时在河边发现他时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上还有好几处烧伤,经老爷悉心调理捡回了一条命,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从不开口说话,老爷看他可怜就带回了严府,让他在坊里帮工,因为是在江边救的他,我们就都叫他阿江,他的性情古怪,不懂礼数,怕冲撞了您。”

沈灼华不听还好,听了好奇心更浓,不顾陶伯的劝告,径直走了过去,冲着那人微笑问道:“哎,阿江吗?你本名叫什么?”

阿江看了一眼沈灼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做事,沈灼华不死心地提高音量,再次问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阿江依旧不回应,走开几步,去到另一边搬地上的竹筐,沈灼华笑了一下,觉得这人挺神秘,看他身形步法像是练过的,于是忍不住想去试试他。

阿江正准备把最后一个竹筐搬到另一边的阴凉地去,忽然一只脚踩到了筐子上,沈灼华不依不饶地问他:“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不会说话吗?”

阿江头也不抬,双手把住筐子两侧作势要走,沈灼华忽然脚下使力阻止他,没想到对方更快一步,迅速抽出筐子转身走了。沈灼华心里暗叹,好快的反应,顿时激起一股胜负欲,伸手扣住他的右肩不让他走,阿江见沈灼华故意挑衅,也不再忍让,突然放下筐子转身反扭他的胳膊,沈灼华立即缩手侧身,重新使出一招,阿江不慌不忙见招拆招,两人在空地上竟打了起来。

陶伯一看不得了,在一旁直跳脚,又不敢上前拉扯,过了好一会儿,瞄准了一个空档,趁沈灼华跳开之即,立即冲上去制止他们,拖住阿江大声说道:“你快住手,他可是新姑爷。”

阿江这才停了下来,陶伯立刻跑到沈灼华身边查看,一面关心地问:“姑爷,您没事吧。”

沈灼华摇头摆手,觉得有些扫兴,刚打出点兴致就被搅和了,他看也不看陶伯,一心放在阿江身上,见他一脸冷酷地瞪自己一眼就走了,连忙冲着他的背影说道:“哎,兄弟,你身手不错,改日专门来找你切磋,如何啊?”

阿江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走了,陶伯忙说道:“姑爷,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这样,平时谁都不搭理,我们也不去招惹他。”

沈灼华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倒挺喜欢他的。”说完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才发现都到饭点了,不知道丑丫头现在在干什么?

。。。。。

北京

傅沛宸冲进秘室,迅速跑到病床边,低头看着醒过来的男子,那人看清楚傅沛宸的脸后,瞳孔瞬间放大,惊恐而痛苦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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